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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聞攥緊手,知道自己不知怎麼又惹到他了。「我今晚會在這裡陪你,你之前發燒,醫院要求要有人看護。」
眼睫上掛了冷汗,沈清野閉眼眨掉,「絮絮呢?」
「我讓她回去休息了,小姑娘家的,不能總熬夜。」
沈清野說,「我沒事,你也回去吧。」
奚聞坐回椅子上,非常固執,「我不會走的,你好好躺著休息吧,不要白費力氣了,病人不應該老生氣。」
「我不需要人陪。」
奚聞不想再跟這個死鴨子嘴硬的人說話,就拿了床頭柜上的蘋果,低著頭用刀削蘋果,薄薄的小刀在他指間靈巧地運動,蘋果皮連成一串落下來,厚薄均勻。蘋果是巡夜的小護士給他的,反正生病的人吃點蘋果總沒錯。
蘋果皮落在垃圾桶,他用刀平切下一片,用手拿著遞過去,遞到沈清野嘴邊。
之前還水潤的嘴唇,發燒發的都乾裂了。
沈清野冷眼看他,奚聞也看回去,胳膊都舉酸了,也不肯放下。
好像按下了靜止鍵,著實有些傻。
要說倔,奚聞也是認準了一條道就不回頭的類型,仰著頭像頭小牛,兩人對峙,誰磨不過,捨不得,心腸軟,誰就輸了。
最後還是沈清野受不了這種靜默,低下頭,張嘴咬了進去。嘴唇碰到手,沾了蘋果的甜汁,甜的像蜜糖。
奚聞收回手,看他吃完了,又遞一片過去。最後把一整個蘋果削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個凹凹凸凸的蘋果核裹著果肉,奚聞三口兩口啃了,然後把核扔了,去衛生間洗了手回來。
出來時,沈清野就坐在床頭,還看著他,嘴唇上殘留汁水,自己沒有發現。
奚聞走到床頭,可能是覺得沈清野還喜歡自己,所以膽子都變大了。
他突然俯下身,湊近沈清野的嘴角親了一下,紅潤的舌頭一卷,把嘴角殘留的汁液卷過,把乾裂的嘴唇撫平。他早就想這麼做了,只是一直忍著。
速度很快,親了一下就退開,都沒給人反應時間。
沈清野瞳孔震驚地收縮,整個人傻在那裡。
奚聞抿了抿唇,欺負病人挺快樂的,就是稍微多了點罪惡感。
「蘋果汁。」他解釋,有意伸出舌頭點了點下唇。
沈清野眼睫半斂,冷著聲音,「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不像你剛回來那會兒的樣子。」
奚聞呵呵傻樂著坐回去。「我剛回來時什麼樣?」
沈清野想了想,「有點怕我,好像我會吃了你一樣。」
奚聞心酸,因為那時候他是真的難過啊,怕沈清野恨他,討厭他。
沈清野看著他,「你變化,是因為你覺得我喜歡你?」
奚聞眨眨眼,「我猜錯了嗎?」
沈清野毫無起伏地說,「猜對了怎麼樣,猜錯了又怎麼樣。」
奚聞說,「猜對了我還可以親你,猜錯了我就再等等。」
沈清野一陣頭疼地閉上眼,頭靠著枕頭,覺得他還是個小無賴,一點都沒變,之前怎麼會覺得他變乖了還有點可憐的。
奚聞拉扯著他平放在床上的手指擺弄,突然抬起頭,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所以我猜錯了嗎?」
沈清野也正望著他,視線來不及收回,就正好對上奚聞的眼睛,月色里那雙眼睛越發顯得黑而明亮,瞳孔里滿滿都是自己,好像在看著什麼珍寶一樣專注凝視著。
很乾淨,十幾歲的時候就很乾淨漂亮,到了現在還是一樣的乾淨漂亮。他被這種一心一意的目光看了兩年,就以為眼神里的東西都是真的。他是唯一的,也是不可替代的,是被真心愛著的。即使得到的手段不光彩,也糊裡糊塗動了心。
但其實不是。他只是被刷了一層金粉的鐵塊,少年是被那團華麗光芒吸引而來的雀鳥,等有一日金粉剝落,露出暗沉無光的冷硬金屬,奚聞就會失去興趣,他就會被丟掉。
8年前他會彈琴,8年後他做了演員。他站在台上,光芒萬丈的時候,奚聞喜歡;但剝掉虛名,只有他自己的時候,奚聞就不喜歡了。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他從來看不懂,也辨認不清楚。
沈清野眼神暗沉了一點,他下頜點了點,緩緩開口,「上來。」
奚聞有些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怎麼了?」
沈清野說得慢,「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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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條約
奚聞跨坐著,鼻尖摩擦著,唇齒交纏著,黏糊糊地親吻,沈清野是甜的,軟的,滾燙的,燙得舌尖都被弄傷了。
奚聞吃痛往後躲,又被咬著叼回來。發了狠的親,好像要把八年的時間都這麼親回來,吻得太深,恨不能把人就這麼吃進肚子裡。
單人病床太窄小,兩人靠在一起會有點擠,床架子發出的聲,心驚膽戰又惱人。但他們也沒做什麼,奚聞顧及著沈清野還是個傷病患,什麼都不敢折騰,跪坐著乖乖地被他親,親得太久了,呼吸不暢大腦缺氧,奚聞眼前一片黑,他痛苦得嗚咽了一下,卻又捨不得推,險些懷疑自己要英年早逝了。
還好沈清野及時鬆開他,一縷銀絲被帶出來,黏連著兩個人,被月色照得銀燦燦的。
奚聞的嘴被親腫了,還被咬了一口,臉也因為缺氧而憋紅了,紅得像是要滴血。他狼狽地喘氣,雙手搭在沈清野的肩膀上,又疼又沒氣,硬生生被親出了一汪眼淚,眨眨眼就往下掉,跟小珍珠似地落到沈清野臉上,又順著面部輪廓往下滾,滑過人中,再落到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