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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沒接通,直播間主持人已經開始倒數了。這次沒接通,就會換一個人,彈幕里都在催促。沈清野倒不著急,很好脾氣,還在安撫粉絲情緒。
奚聞咬咬牙,沒捨得放棄這種好運氣,把電腦的攝像頭關了,然後接通了視頻連線。
女主持本來都準備連線下一個人了,沒想到竟然在最後關頭接上了,很驚喜,「咦?恭喜這位粉絲,我剛剛差點以為要錯過了,已經準備找下一個了。」接通是接通了,畫面卻是黑的,主持人調試了一下,又說,「這位「野有蔓草」朋友,」主持人頓了一下,然後笑起來,「這位小姐姐的名字很好聽哦,是古詩呢,還有我們沈老師的名字,應該是清野的粉絲吧?不過我們這邊看不到你,是不是攝像頭沒開?」
奚聞有些尷尬,他輕咳了下,然後開了麥克風說,「對不起,我家電腦的攝像頭壞了。」
主持人一愣,隨後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有些激動,「哎呀,沒想到還是位男粉!果然我們清野老師男女通殺。」
彈幕上飄起了一連串的yo~
奚聞更尷尬了,說話都有些磕絆,假裝一位害羞的宅男粉絲,「我……一直很喜歡沈老師演的劇。」
沈清野本來身體略前傾地看著直播間不斷增加的彈幕,聽到聲音,動作一頓,往後靠了下,手摁在沙發麵上,視線轉向另一角一片黑乎乎的視頻畫面,
從奚聞的角度,沈清野好像就是在看他一樣,明明隔著屏幕,卻能感覺到那股視線緊迫而無形的壓力。
奚聞感覺酒店房間空調的溫度調太高了,後背都有些出汗。
他有些擔心沈清野會不會能聽出他的聲音,但他今早有點感冒,嗓子是啞的,他也故意壓了聲音,和平常說話完全不一樣,應該不至於能聽得出來。
「「野有蔓草」?」沈清野看著他的,然後一字一字地念出來,沈清野台詞功底很好,特別字正腔圓,有播音主持的味道。念完後,頓了頓,微微勾唇笑了下,「應該怎麼稱呼你?」
被他這麼念出來,奚聞一下就覺得這個名字好直白,滿滿都是不可描述的綺思,很容易想歪。他硬著頭皮編了個姓說,「我姓周。」
沈清野點點頭,「周先生。」然後說,「你是想要問問題,還是提一個要求呢?」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刻意說的慢,是咬著字問的,尾調勾起,就有點繾綣。
奚聞呼吸一滯,咬了咬下唇。
「周先生?」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應,沈清野又叫了他一聲。
奚聞猶猶豫豫地哎了聲,然後說,「我還沒想好。」
主持人出來打圓場,「看樣子,我們這位粉絲有點緊張哦。」
「這樣吧,那我先問幾個問題,周先生可以趁這段時間再想一想,如果都答出來了,可以送你一張沈老師的簽名海報。周先生要參加嗎?」
奚聞說,「好,那我試試。」
主持人低下頭看著卡片,「好的,那周先生看過我們這部劇嗎?」
「看過。」
「請說出劇中印象最深的一句台詞。」
奚聞思考了下,回憶著說道,「刀一類的東西來到世間都有宿債要償還,都會把鋒刃奔向不同的生命,柴刀對樹木,鐮刀對青草,屠刀對牛羊,而寶刀,肯定會奔向人的生命。這把來歷不凡的刀既然來到了塵世,肯定要了卻點什麼。這是它的宿命。」(1)
奚聞念這段台詞時,是帶了感情的,投入到當時的情境中,聽上去很專業。
剛說完,彈幕先是安靜了會兒,然後就一片叫好之聲。
主持人沒想到他答得那麼快,挺意外的,「看樣子周先生真的對這部戲非常熟悉,這麼長的台詞也可以完整地背下來。」
沈清野也微微點頭,向直播間其他觀眾解釋,「這是洛明川第一次拿到「墨刃」時,天和老人對他說的台詞,讓他用這把刀去了卻自己的塵劫,這是寶刀的宿命,也是洛明川的宿命。周先生所背誦的,基本沒有什麼出入,模仿也很有感染力。」
主持人笑著問,「那請問周先生為什麼會喜歡這句台詞呢?」
奚聞解釋說,「我覺得刀是死物,是沒有意識的,有宿債要償還的終究還是人。人們給各式各樣的刀賦予了不同的使命,讓其揚起鋒刃奔向不同的生命。墨刃是洛明川的刀,從一把未開封的寶刀,變成了世俗中造下殺孽的武器,洛明川也是他師父的刀,從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變成了被復仇之念蒙蔽了的傀儡。」
「而操刀者必為刀所傷,墨刃引發江湖爭奪,血流成河,洛明川的師傅機關算盡,到頭來卻死於洛明川的刀下。最終,洛明川放下一切,獻祭了寶刀,才擺脫了為刀的命運。劇中所謂的天下第一刀從來不是寶刀「墨刃」,而是他的主人洛明川,只有洛明川放下心中的仇恨和執念,才能從一件殺人的兵器,重新做回自己。這句話就是洛明川命運的寫照。」
奚聞說完,主持人帶頭鼓起了掌,情緒真摯,「說的真好。」
一旁的導演和編劇也非常認同。
沈清野聽完他的解釋後好像也有所觸動,抬了抬眼,突然問,「那周先生覺得,洛明川的執念是什麼呢?」
奚聞愣了一下,所有人都知道洛明川的主線就是復仇,全家被殺之仇,後來的師門被屠之仇,他的執念自然就是善惡有報,讓欠債的人付出代價,這樣明顯的問題,沈清野為什麼要問他呢?難道還有別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