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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聞背靠著椅子,雙臂交叉,「要是有不喜歡這種自由的呢?」
「他們簽約的時候我們可沒有拿槍抵著頭,大家都想紅,都想往上爬,可不得付出點東西嗎?當然,真不喜歡也可以花錢解約。」
「那如果沒錢,中途又反悔了呢?你不怕他們到處亂說嗎?」
侯升一下放鬆了點,以為自己知道奚聞在顧慮什麼,「隱私方面不用擔心,對於特別麻煩的人,他的行程我們都會24小時記錄。」
「記錄?」奚聞皺了皺眉。
侯升笑起來,「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就不要細說出來掃興了,只要奚少知道他們嘴都很牢就行。」
「所以你會跟蹤監視他們?」
侯升輕咳了咳,「只有少部分情緒很不穩定的,防止他們做出不好的事。」
奚聞定睛看過去,「誰都可以?」
侯升坐直了點身子,稀疏殘缺的眉毛動了動,瞭然地笑了,「奚少爺是有想管教的人?」
奚聞突然有些膈應,覺得這樣說沈清野不正確。他站起來,「算了,就當我沒問。」
侯升拉住他,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你把信息給我,他不會察覺的,也絕對會讓你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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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體諒
奚聞翻著跟蹤得到的照片和行程記錄,越發覺得自己像個變態。
沈清野在廣州的生活乏善可陳,酒店和錄音棚單線來返,接觸的人也固定不變,沒什麼可看的。他和製作人好像也沒鬧什麼矛盾,不知道他是怎麼處理的。
奚聞把資料用碎紙機碎了,覺得自己實在多疑得像個懷疑丈夫出軌的小女人,何至於到這種地步。
估摸著專輯製作已經到了尾聲,奚聞獨自坐私人飛機去了廣州。
他事先沒跟任何人說,出現在錄音棚的時候大家都挺驚訝的。但他已經算是出錢入股製作的老闆了,來這看看工作進展好像也合情合理。
曲子基本已經錄好,正在後期製作。奚聞在電腦前聽了兩首,完成度非常高,水平一如既往的穩健。他翻了翻專輯的選曲,古典浪漫的比重均衡,中西皆有特色,有些歌很小眾,專輯者本人的審美趣味傾向性挺明顯的。
在他聽歌時,美國製作人走到他身邊,「其實這樣選曲銷量會有風險,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人們買專輯,總希望這裡面的每一首歌都是他所熟悉且喜歡的。」
奚聞揚了揚眉,以為他要在自己面前倒苦水,轉而讓自己給沈清野施加壓力。
誰知那人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清野很堅持,是他勸服了我,藝術嘛,就要不一樣的,要有自己的看法。很多人只知道盲目地去崇拜那些知名的、已經備受肯定的音樂家,複製他們的作品,卻不知道如何有意識地解讀。這種消極、卑微、屈從的姿態,反而會消減經典的魅力。」
他嘰里呱啦說了一堆,奚聞轉過身,挺驚訝這人能這樣從善如流地採納別人的建議。
製作人抽了個椅子在他旁邊坐下,「你感覺怎麼樣?我說了也不算,你是投資人,得你這邊首肯了才行。」
奚聞摘下耳機,他沒什麼意見,他對沈清野的才華一貫是肯定的。別人對大師盲目崇拜,他對沈清野盲目信任。他的演奏哪怕是隔著電視,都能讓自己一見傾心。鋼琴和這個人由始至終都是捆綁在一起的,那是他的靈魂。
為了慶祝專輯順利完成錄製,也是給奚聞接風,晚上團隊6個人一塊兒去飯店吃了飯,吃完飯不盡興,又要去KTV唱歌。他們開了大包,要了點啤酒、水果和小食拼盤。幾個人都是搞音樂,多多少少能吼兩嗓,唱兩首就動情了,一個個鬼哭狼嚎。奚聞是專業的,在這種業餘場合反而不方便唱,就開頭時被慫恿著唱了首很溫柔的情歌。
奚聞的嗓子很好聽,雖然是唱搖滾的,但他其實是那種少年音,特別陽光乾淨,很適合校園情歌,讓人想起坐在校園操場的單槓上的少年,陽光落下來把睫毛都照得金光熠熠,風吹拂起校服下擺,梧桐葉簌簌作響,好像時間很慢,歲月很長,未來無限。
在座的人聽慣了他唱嘶吼的歌,沒想到他唱情歌這麼有魅力,都有些回不過神。
奚聞唱完這首,笑著說自己算拋磚引玉,把話筒遞給其他人,後頭就說什麼也不拿麥了。
包廂里沒什麼光,視野很暗,奚聞和沈清野坐在角落,都沒什麼人注意他們了。
他和沈清野快兩個月沒有聯繫了,他不主動,沈清野也不會來找他,他們兩一貫是這種相處模式,從前是沈清野太忙,現在是沈清野不想見他,上次因吳瀾雨引起的爭執更加深了他們兩的隔閡。
但這麼久沒見,奚聞還挺想他的。再說他也不怎麼生氣,冷靜下來以後就覺得是自己小題大做,過分敏感了。畢竟沈清野什麼都沒做,和吳瀾雨的交談發乎情止乎禮,一切都是自己的聯想。自己還把他咬傷了。
奚聞側著頭,借著燈光看沈清野的嘴角,時間過了太久,印子早就退掉了,沒什麼痕跡。
但他目光太入骨,沈清野被他盯得扭過頭來,也不說話,只是單純地看他。
奚聞借著他們這兒隱蔽,現在沒人往這兒看,一下子膽肥了,飛快地湊過去親了親之前咬傷的地方,然後小聲說,「還疼不疼?」
他動作太快,沈清野躲都來不及,反應過來時奚聞已經退開了。沈清野僵硬地扭過頭,沉悶地回,「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