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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乾笑了笑,決定在醫院裡就直接叫這貓小三花。
奚聞陪著貓拍完片做完檢查買完貓糧交完費用,再把貓留在寵物醫院,老老實實聽了一堆貓咪情況,終於得已脫身。
臨走的時候,小貓咪趴在玻璃上,目送新主人離開,喵嗚喵嗚叫著,眼神十分哀怨,又讓奚聞的心臟狠狠抽了一把,他最受不了這種。
打了車回到樓下,天已經黑了,白小乙的電話又來了,特興奮地說,「哥我回來了,你在哪啊,我來接你?」
奚聞報了個地址,說在小區樓下等他。白小乙不一會兒就開著車來了,二人去了酒吧坐坐。
白小乙一說起奚聞走後,他輾轉帶了幾個藝人的艱辛倒霉史就剎不住車。也不知是不是犯了太歲,各種奇奇怪怪的遭遇都碰上了,在他手下的藝人不是拍戲出事故就是酒駕被抓、家暴出軌被爆,無一例外接手三個月內必有黑料或者大事發生。搞得圈內人都說他被下了降頭,沾了就倒霉,避他如蛇蠍,無人敢接。好不容易被吳瓊收了,影視劇大姐大,卻沒想到是個心理變態,把身邊的人不當人用,24小時待命也就算了,但動則打罵,毫無尊嚴,生氣時家裡入土為安的人都要帶出來鞭笞。
白小乙一把鼻涕一把淚,氣得直哆嗦,不住說,「太黑了,最可恨我命沒硬到能克住她,不然讓她嘗嘗苦頭也好。」
奚聞安慰了兩句,但他不擅長這種,說多錯多,索性就給他點酒。
又說起今後的打算。白小乙說杜總的公司今年投了好幾部大成本電影,自己最近接的幾個藝人都是拍戲的,對這套路他都摸透了,如果奚聞不想搞音樂了,可以換條路走走,嘗嘗新鮮事兒,說不定就感興趣了呢?
奚聞還沒決定,問他都是些什麼本子。
白小乙搖搖頭,這就要問杜總了,我哪能知道啊。
聊到這兒就是死路了,不過總算是從一片混沌中摸出了點方向。
他們又聊了聊故人的現狀,比如匡堯在奚聞走後也退了圈,背起行李就說要環球旅行,經常下落不明,姜信文樂隊解散後,出了幾首傳唱度極高的歌,拿了好幾個音樂獎,是他們中混的最好……
往事一聊,不免唏噓,不知不覺到了後半夜,白小乙喝得差不多了,奚聞給白小乙叫了代駕,自己仍是打車回去。
他坐電梯上樓,樓道聲控燈跳了幾下沒有立刻亮起來。
他一邊摸鑰匙一邊跨出電梯門,燈光則在此時突然大亮,十分刺眼。
奚聞被刺得閉了眼睛,用手遮著到門口,可模模糊糊似乎感覺哪裡不對。再睜眼定睛去看,反應了會兒才意識到門口坐著個人。
那人背靠著牆,白襯衣領口的幾個扣都解開了,上頭濺了點深色的酒漬,外套被扔在地上,黑色西裝褲包裹的大長腿平放攔在門前,腿長得過於放肆,幾乎占了整個門廳,另一條腿曲起,胳膊就彎折起搭在曲起的膝蓋上,手指自然地下垂,額頭枕在胳膊上,整張臉都埋進黑暗裡。聽到電梯的動靜,臉往那邊側了側,又因為暴漲的光線而不適應地縮了回去。
然後抬起一隻手向奚聞這邊伸過來,聲音嘶啞滿是酒氣,「怎麼那麼慢?把備用鑰匙給我一下,這門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開不進。」
奚聞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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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別出聲
沈清野手舉了半天沒回應,有些不耐煩地抬頭看過去。
兩人四目相對。
饒是奚聞再聰明機警,也想不到重逢會是這麼個場面,更想不出他此時該說點什麼。
沈清野看著他卻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又垂下頭,面色極差地催促了句,「怎麼了,鑰匙沒帶嗎?我頭很疼。」說著用一隻手用力壓了壓眼。
奚聞一下驚醒,手忙腳亂地取出鑰匙去開了門。
轉過頭看見沈清野正扶著牆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剛站起一點又腳步踉蹌地險些倒下去。
奚聞忙抓住他向前伸的手,將他的胳膊從後頸攬過,沈清野大半重量一下都壓在他身上,把他壓得腰往下一趴,險些一頭栽下去。
沈清野好歹近一米九的高個兒,後幾年跟抽了條似地拼命長,早跟初見時差了一大截。
奚聞咬著牙,憋紅了臉,挺起腰,辛辛苦苦地把這尊大佛往屋裡運。
奚聞有點想明白目前的狀況了,估計沈清野是喝多了沒認出他,把他當作來送鑰匙開門的助理。卻不知道為什麼會大晚上地走錯到他家,還醉倒在門口。
但來都來了,你要奚聞完全扔那兒不管又做不到,就算是只小貓朝他呼嚕兩下他都心軟了,更何況是個他惦念了快十年的大活人。
沈清野壓在他背上,胸膛貼著後背,心臟像敲響的鼓點。挨得那麼近,一股雄性荷爾蒙的氣息撲面而來,兇猛壓抑,撩得人神經突突直跳。
奚聞能聞到一股很濃的酒氣,夾雜著一絲淺淡的柑橘香氣。奚聞長年未近酒精,現在得以淺嘗,就容易上癮,只是挨近了嗅了會兒,就感覺頭暈腦脹,好像醉了一樣。
灼熱的呼吸沉重地噴在頸側,奚聞憋了一口氣,努力清心寡欲,眼觀鼻鼻觀心,好不容易才把他挪進來,扔在了沙發上,動作屬實不算溫柔。
醉鬼被沙發靠背撞了一下腰,低嘶一聲眉頭皺緊,對助理的粗魯野蠻十分不滿意,卻又含含糊糊說不出什麼。他歪歪扭扭向後仰躺,頭疼得受不了就用手背壓著,頭頸後靠,上身拉伸,白襯衣緊扎在黑色西裝褲內,勾出精瘦腰身,兩條長腿一半伸到茶几下,很不舒服地彎折,仿佛無處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