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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歡和暴躁老者打交道,對方這麼喊, 他總感到不會有什麼好事情。
遺憾的是,夢淵的入口在水域深處,不是在地面, 以至於小泥人帶著小毛球開溜不及平時的那麼快速。所以,他們十分不幸的被暴躁老者動作迅速的一把撈了回去。
小泥人警惕地盯著暴躁老者,提防他下殺手。小毛球亦是睜著赤紅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老者,隨時準備應對暴躁老者的刁難。
非常難得的,暴躁老者這回沒有出手打打殺殺,更沒有把莫夜他們丟得很遠。
他皺眉打量了黎玄幾眼,眼底暗藏著極深的情緒,讓黎玄猜不透對方在想什麼。
下一刻,暴躁老者憤憤地哼了一聲:“我就說那個老傢伙怎麼會那麼好心,沒想到他居然以權謀私,以此報答當年的恩情。一個繼承了黎氏一族血脈的後代,一個罕有的夢貘和夢魘的孩子,他倒是會當好人。”
之後,他的目光落到了黎玄他們身上:“說吧,你們來這裡到底為了何事?”
暴躁老者遇見黎玄他們早已不是一天兩天,兩個小傢伙長期偷偷摸摸的往這兒跑,若是說他們沒動機,暴躁老者根本不相信。
他非常直接的問了出來,他並不擔心小傢伙們不說實話,相反,小傢伙不但會實話相告,並且有求於他的可能還更大一些。
莫夜聽到暴躁老者的問話,他下意識的偏過頭與黎玄對視一眼。
按照他們最初的想法,他們的滿心疑惑自然是詢問那位脾氣溫和的老者。奈何他們運氣不佳,每次過來,每次都沒能見到那位好說話的老者。
他們再這麼等下去,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才會結果。
然而,是否此刻就問個清楚,莫夜不敢自己做決定。
好在他的身邊有媳婦,有疑問就和媳婦商量。他相信媳婦,肯定知道怎麼做才最為有利。
黎玄思索了小會兒,從最顯而易見的問題說起:“外界這些年很不安穩,越來越多的人夜裡睡不好。因此,夢族向莫家提出了求助,莫家也曾多次派人進入夢之界。但是,派出的夢貘全都一去不復返,現在許多家族都認為是夢淵出了狀況,要派人……”
他的話還沒能說完,暴躁老者冷哼一聲:“夢淵是我族魘魔的安息之地,豈容他們打探?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就憑他們也有資格一探究竟?”
夢淵是最優秀的魘魔長眠的地方。
魘魔在夢魘的地位與夢貘一族的“承”字輩不相上下。夢淵不容侵犯,就連守墓人的實力亦是深不可測,區區的莫家人妄圖打聽這兒的消息,簡直是不自量力。
當然,莫家人沒能找到靠近莫家村的這個入口,沒能出現在暴躁老者的面前。
就算他們來到了這裡也撈不到任何好處,只會被暴躁老者斬盡殺絕,夢淵不容許任何外人打擾。
為數不多的能從夢淵裡成功逃出的人,要算黎玄一個。
暴躁老者掃了一眼黎玄,說道:“那個老傢伙想當好人,我也沒揭穿他。你既然出來了,那麼這件事到此為止。管好你的嘴,永遠守住這個秘密。如果你告訴了其他人,別怪我不客氣!”
哪怕黎玄逃出夢之界,遠離夢淵,只要暴躁老者鐵了心殺黎玄,他絕對有辦法除掉黎玄。
黎玄權衡片瞬,不再繼續打聽自己的過往。
暴躁老者已經說得很明白,也許是溫和老者與黎氏一族有些交情或者別的緣故,這才冒著風險放了黎玄一條生路。
黎玄好運的撿回來了這條命,以後要好好的珍惜。而同時,這件事是不能泄露的秘密,不能讓外人知曉。
這些年暴躁老者揣著明白裝糊塗,對這事不聞不問,黎玄更不能自己說給別人聽,當然這個別人不包括已經知情的小毛球。
黎玄心知,自己出了夢淵,會給守墓人引來無窮的麻煩。
比如,那些進入夢淵後不甘心長眠,想方設法要掙脫夢淵的魘魔。倘若他們得知有人出了夢淵,他們豈不是全都要出來。
有些事情,黎玄只能永遠的放在心底。
然而,黎玄的過往不能說,另外的事情,他卻不能不問:“夢魘一族,有一位年輕的魘魔,他名為夜無暉,不知前輩是否認識?”
暴躁老者不爽地揮揮手:“別在我這兒問東問西。我管他是夜無暉還是夜有暉,我只負責夢淵,有朝一日他進了夢淵,我會讓他再也出不來,其他的與我無關。”
黎玄考慮小會兒,仍是說道:“夜無暉近期取走了一位‘承’字輩夢貘的心頭血,他還帶走了一隻夢貘。我不了解夢魘,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前輩可知他的下一步計劃,近期夢淵的變故……”
暴躁老者不樂意等黎玄說完,他直接伸手一揮,將莫夜和黎玄再次丟出去很遠的距離,遠遠地離開了夢淵的方向。
“走走走,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莫夜冷不丁被丟了出去,他下意識地用絨毛裹緊媳婦,避免媳婦落地時受傷。
只是,他們尚未落地,地面就赫然騰起一股極其輕柔的力量,把他們輕輕地一托,仿佛一雙手將他們穩穩的接住,沒有傷到分毫。
自從小泥人在死亡山谷內重塑肉身,他實力大增,控制土地的本事愈發得心應手。
方才他們與暴躁老者交談的時間不長,但小泥人隱隱感應到,夢淵作為魘魔的安葬之地,夢淵內的泥土布置或多或少與黎氏一族有關聯。
要不然,溫和老者不可能給黎玄一條生路,暴躁老者也不會在黎玄力量甦醒後,罕見的給他說了幾句廢話。
黎玄抬眼望向夢淵的位置,他堅信,暴躁老者知道“承”字輩夢貘的心頭血有何作用。以守墓人的見識,就算老者以前沒有見過,他也不難猜出夜無暉的心思。
只不過,暴躁老者不打算告訴他們真相罷了。
丟開了莫夜和黎玄,暴躁老者心情惡劣地走到一位白髮老者的跟前,他不爽地冷哼一聲:“自己做的事,為什麼不自己說?”
“這也是為了減少麻煩。”溫和老者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交給你處理,很快就能解決。只是,那個心頭血……”
“其實,這是個麻煩。”暴躁老者眼底一冷,“哪家的小崽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妄圖血祭開啟通路。他以為他能夠成功?”
就算僥倖成功了,他們能有命逃離夢淵?
“夜闌不肯在夢淵長眠早已不是一天兩天,他終究是身處高位多年,當族長的日子久了,世間紅塵看得多了,心也變了,不再甘於夢淵的束縛。”白髮老者說著略微停了停,他望向夢淵的入口,“可是,我總覺得血祭不是為了給夜闌開路。這些年,除卻夜闌之外,還有什麼人來了夢淵?”
暴躁老者眉頭緊鎖:“考慮這些做什麼,難不成他們有本事逃出來?要不是你對某些人睜隻眼閉隻眼,也不可能有人活著出夢淵。”
說完,暴躁老者瞪著對方,表達自己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