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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尖沒入了他的後頸,戚寒的身體登時彈動一下,瞳孔驟然放大,他沁滿淚的雙眼正對上跪在門口的傅歌,喉嚨里一哽一哽地擠出抽噎:「哥……」
小beta眨了眨殷紅的眼珠,伸出手卻夠不到他,只能含著淚笑了笑:「不怕,我在呢……」
一支鎮定下去人就昏迷了,傅歌站起身,望著躺在地上的人,「他暈了,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徐舟有些為難:「你必須在他醒過來之前離開,不能和他見面更不能說話。」
小beta僵硬地啟開唇,苦笑道:「我沒想和他串供,只是想把他擦掉身上沾的土,他也不是要逃跑或者傷人,他只是害怕針,本能反應。」
房間裡的警員退了出來,只有徐舟一個人守在門口。
傅歌進去小心地摟著戚寒的脖子,把他一點點搬到床上,等醫生處理完崩開的傷口後才拿毛巾把他臉上的冷汗和灰塵全都擦掉。
他邊擦邊流淚,看著戚寒這一身新傷加舊傷疼得心都要碎了,嗓音沙啞得仿佛要撕裂:「再忍一下,就快好了……我知道你疼,知道你受苦了……再忍忍好不好啊,哥馬上就來救你出去……」
小beta最後在人額頭落了一個吻,水紅的眼眸里滿是眷戀,戚寒似有所感似的,垂在床邊的手指艱難地動了一下。
他正在努力睜開眼,想看看自己的愛人。
傅歌看到了,徐舟自然也看到了,「出來吧。」
小beta愣了一瞬,拼了命地想牽一下他的手,可最終只能硬逼著自己離開。
*
四天之後,上面確認了戚寒的enigma身份,鬆口同意傅歌為他辯護,地點就在警署的刑訊室里。
小beta和主審官相對而坐,四位警員包括徐舟則守在他身後,除此之外刑訊室里再沒有其他人。
明明左手邊有一整面牆的單向玻璃,房間裡卻灰暗得仿佛透不進絲毫光亮似的,壓抑得傅歌心慌。
他一共提供了四項證據——
第一是戚寒拿回來的人造腺體在醫院運輸保存的全部記錄、他和戚寒都簽過字的換腺手術同意書,以及那位車禍身亡的omega的腺體入庫記錄。
以證明戚寒拿回的人造腺體確實移植給了他,而omega的腺體還完完整整地存放在醫院。
第二是戚跡和戚寒父子倆十幾年來為omega腺體保護協會捐款上千萬的明細,以證明戚寒對omega的腺體以及腺體保護的敬畏態度。
第三是婚禮當天當著所有賓客的面播放的監控視頻,視頻中戚寒確實在拍賣會中拿到了一個箱子,並提著箱子走過拐角。
第四項證據,則是他自己。
前兩項證據審查官全都看過了,和他們的調查結果一致,沒有異議。
主審指著那段監控問他:「沒記錯的話這是當初我們為他定罪的視頻吧。」
「另外,雖然買賣人造腺體並不違反法律,但我需要知道為什麼他要把人造腺體植入你身體裡。」
傅歌笑了笑:「答案就在這段監控中。」
他把監控打開,快速拉到戚寒拿著箱子經過的鏡頭,並將箱子前側的特寫放大,上面印著一行不甚清晰的手寫摩斯電碼。
「如果你們破譯了這串電碼並且把它拿去和戚跡先生的筆記作對比,就會發現這是戚跡先生的筆跡,而箱子裡的東西,則是他生前最後一項研究成果,可惜的是這項成果並沒能問世。」
主審給了徐舟一個眼神,「去查。」
「是。」
傅歌出了一手心的汗,指尖深深地嵌進了肉里。
早在設局伊始他就想到了今天的局面,所以他模仿戚跡先生的筆跡在箱子上刻了一串對應實驗品編號的摩斯電碼,讓這塊人造腺體合理合法地出現,並使自己的供詞能前後自洽。
戚跡先生生前確實做過人造腺體方面的研究,遺憾的是一直沒有取得切實的進展,他的實驗室里也確實放著很多被判為廢品的人造腺體,傅歌都沒有拿,只是自己找人仿造了一塊低配版。
他把那些東西全都當做戚先生留給戚寒的遺物,不想破壞逝者的念想。
五分鐘後,徐舟回來了。
「密碼破譯了,箱子上刻的是『0739號實驗品』,確實是戚先生的筆跡和標記習慣,也正好接在先生最後問世的alpha抑制劑0738後面。」
主審點了點頭,「也就是說這塊人造腺體確實是戚老先生的研究成果。」
「對。」傅歌藉機說:「由於沒有完成最後的臨床實驗,所以戚先生並沒有把人造腺體向研究院報備,戚先生死後戚寒也就把這塊腺體作為遺物留在了身邊。」
「可幾個月前他家中失竊,腺體被人偷走,幾經輾轉流入拍賣會中,戚寒知道消息時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逼不得已,他只能再用高價將腺體買回來。」
小beta說著摸了摸脖子,「之後的事情您也清楚了,我的身體出現問題,需要一塊omega腺體治病,戚寒就想到了他父親做的這塊人造腺體。」
「一來想碰碰運氣,二來也能幫戚老先生完成最後的臨床實驗,如果真的成功了,那這次嘗試能為科學院研製人造腺體提供最大的幫助,免於更多的omega因腺體病而受苦。」
主審思忖片刻,挑了挑眉,「既然是人造腺體,他為什麼不上報?戚先生是功勳卓著的科學家,他的研究成果丟了我們一定會全力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