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頁
傅歌說著勾過飄在水面上的托盤,捏著紅酒杯晃了晃,喝進一口後轉頭羞赧地湊到他唇邊。
戚寒低頭吻上去,立刻反客為主,紅色的酒液慢慢渡進口中,香醇回甘,把小beta的唇珠都染得酸甜。
「從十四歲到現在,這是我度過最舒服的一次易感期。沒有噩夢,沒有打針,也沒有流血,只有你始終陪在我身邊,那麼乖,那麼好。」
戚寒回味般把他擁進懷裡,輕聲喃喃:「小歌,你把我所有痛苦的回憶都變成了歡愉。」
*
七天假期,他們走了很多地方,像是要替五年前的自己也一併留下足跡。
乘巴士穿越瀑布小鎮峽谷,看到黃色的小牛沿山踱步,傅歌把沿途的風景畫成了一本圖畫集,無一例外每張畫的C位都被戚寒牢牢占據。
坐在緊靠著雪朗峰懸崖邊的咖啡屋裡看書,夕陽西下時穹頂整個壓低,仿佛抬手就能夠到天空。
戚寒在這裡給傅歌拍了很多照片,說是要替換那些被燒光的遺憾。
小beta則買了兩張明信片,一張給戚寒,一張留給自己,神秘兮兮地不知道在寫什麼。
戚寒以為他是要寄給小決,還幫著想了很多幼稚的話,結果晚上哄著人睡著後把那張明信片從枕頭下抽出來,薄薄的卡紙上只貼了一張兩人十八歲時拍的合照。
合照下面傅歌寫了一行雋秀的小字:五年後你們還在一起,從沒有過分離。
*
返程前的最後一天,戚寒帶他去玩了跳傘。
那天的風向和溫度都很合適,玩滑翔傘的人特別多,鮮艷的傘布在四面八方各個山坡上滑下去,像是超大號的彩色蒲公英落進了雲海里。
傅歌從沒有嘗試過這麼刺激的項目,興奮得躍躍欲試,專門挑了一頂最炫彩的傘布,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地問他什麼時候學的跳傘。
戚寒不願意說,眼神飄忽著迴避,專心幫他綁好護具,他們兩個人一起玩,不用教練,那傅歌的生命就全部系在他身上。
「你抱著我飛嗎?」小beta轉頭問他。
「對。」戚寒把他往懷裡緊了一些,湊在耳邊低聲道:「山頂到山腳垂直距離五百米,水平距離沒有邊際,哥儘管乘著風隨心所欲,我永遠在身後護佑你。」
眨眼間,一陣烈風從雪山襲來,直撲到他們身後,戚寒帶著傅歌助跑下山,衝到崖邊時猛然一躍,彩色的傘布高高浮起,相擁的兩人奔赴進風裡。
馭風而行,仿佛在用高度丈量大地。
遠處的群山被白雪覆蓋,腳下的土地卻染滿一望無際的綠,明明是在向下俯瞰,他們卻感覺到自己渺小得像一顆沙礫。
「啊啊啊——好刺激啊!」傅歌迎著風拔高音量,瀟灑肆意地在風中穿梭,腎上腺素在一瞬間飆升到頂點,他不顧一切地扭頭和戚寒接吻。
唇舌相觸的那一刻,兩人連靈魂都在無聲地戰慄。
高空之下,雪山之間,把自己的生命交付到另一個手裡,這需要把信任根植進骨子裡。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學的跳傘啊?」
戚寒無奈地怔了下,像是在回憶什麼,最後在穿越兩座矮山後終於開口了。
「五年前把你放走之後,其實我一個人來過這裡,什麼都沒幹,有病似的跳了半年的傘。」
傅歌愣了下,「為了尋求刺激嗎……」
「不是。」戚寒說:「為了許願。」
「他們說跳傘時許的願望有很大機率會成真,因為你在用生命和上天作賭注。跳一次傘,如果平安無事,心愿就作廢,如果一命嗚呼,夢想就成真。」
小beta心尖顫了顫,「那你許的願望……是什麼?」
他太想知道在兩人以那樣慘烈的方式分開之後,戚寒會用自己的生命向上天祈求什麼。
餘生大富大貴?仇人不得好死?還是儘快走出這段難堪的戀情,迎接新的愛人?
而身後的alpha聞言只是苦澀地笑了笑,啞聲開口,把當年不為人知的心愿寄於風雲間:「我許願,如果有來生,能不能讓傅歌真心實意地愛我……」
即便他那時候滿心以為小beta給他的愛只有利用和背叛,卻依然想用自己的命去換取下輩子的圓滿。
腳下掠過一片水鏡般的湖泊,清冷的雪花打在臉頰上,把眼眶都吹得酸澀。
傅歌翕動鼻尖,努力將哭腔關在喉嚨里,再轉頭往他時心臟是麻的:「阿寒,不用下輩子,你的心愿現在就實現了,我會永遠全心全意地愛你。」
戚寒笑著吻他的發頂,「還不夠呢。」
傅歌眨了眨眼:「……什麼?」
「哥看下面。」
滑翔傘穿出山谷,視野瞬間變得開闊。
戚寒開始帶著他慢慢向下降落,在距地面二百米的高空中,小beta低頭看到腳下一望無際的草地上,有一個用雪絨花田拼出的自己。
隱約能看出是傅歌十八歲時貼在學生證上的小像。
「這個是……是我?」
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他整個人都怔愣當場,擂鼓般的心跳聲甚至蓋過了風嘯。
「做的不是特別像。」戚寒低聲說:「但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寶寶有多漂亮。」
小beta哽咽著捂住嘴巴,簡直不敢置信:「這才幾天啊,你從哪裡能找到這麼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