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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一股大力摜到床上,身體痙攣著向上彈起,叉子被拔出來時還滴著血,戚寒只哽著脖子叫了聲「哥……」胸口就再次被捅開。
「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傅歌發狂似的掐著他的脖子,手上餐叉胡亂地扎刺,每刺一下就絕望地問他一句:「你不是愛我嗎?」
「我們不是說好要結婚的嗎?」
「我和你們的仇怨一點關係都沒有,為什麼要來折磨我,我做錯了什麼!」
傷口血流如注,戚寒哽著脖子吐出一股股血,他半睜著眼睛去拉傅歌的衣角,嘶啞的嗓音變得支離破碎:「對、對不起……對不起哥哥……」
「太晚了……」傅歌殷紅的眼底滿是絕望,淚水一滴滴下來,他高揚起手臂刺向戚寒的脖頸,「你去死吧。」
「砰」一聲,alpha的上身猛然彈起,一陣陣電流從他胸口炸開又爬過,戚寒緊閉的雙眼終於扯開一條狹窄的小縫,他看到頭頂一圈刺眼的冷白燈光,和手拿除顫器的醫生。
「病人求生意志薄弱。」
「報心率血壓!」
「準備二次除顫!」
他本就失血過多,晚上知道傅歌不是傅鎮英的兒子後直接心動過速,當場就休克了。要不是陳行及時趕到把他送進來搶救,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
醫生一次又一次地用除顫器按壓他的胸口,戚寒的胸膛隨著疼痛一下下痙攣彈起,頭頂的燈光照的他頭暈目眩,好不容易睜開的眼皮再次闔上了。
噩夢無休無止,這次是囚禁著傅歌的地下室。
而他也從參與者變成了旁觀者,像一縷空氣似的漂浮在半空中,親眼看著當年的自己是如何把傅歌從無憂無慮折磨到半死不活。
「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夢中的戚寒掐著傅歌的下巴,當著他的面把一張張畫扔進火盆。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嗯?不是說喜歡我嗎?不是要救贖我嗎?你為什麼說話不算話呢!」
狂躁的alpha徹底失去了理智,反覆不斷的易感期讓他腦袋裡滿是那半個月的痛苦折磨,對著傅歌的臉,想到的卻是傅鎮英的每一次毒打恐嚇。
「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對不對?就像那個女人騙我爸一樣,你們都是為了抑制劑,都是為了錢,從來都不是因為我,你和你爸一樣都該死!」
「砰」的一聲,戚寒把他摁在地上強行沖入,小beta尖叫著揚起脖子,泅滿淚水的眼和飄在半空中的「戚寒」遙遙相對。
「救救我……」他說,「我沒做過,我不是他兒子……」
而「戚寒」空氣一般的身體早已顫抖成一團,除了道歉再吐不出任何字眼,「對不起……」
我搞錯了……
*
兩天後的傍晚,戚寒醒了過來。
當時窗外的夕陽卷過雲梢,和傅歌愛著他時畫過的天空一樣絢爛。
他鼻腔里還插著氧氣管,維持著隨時都可能斷掉的呼吸,只一個抬起眼皮的動作就用了全部力氣,但幸運的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傅歌。
小beta同樣穿著病號服,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蒼白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並沒有因為他的醒來有半分驚喜。
「哥哥在……在等我嗎?」戚寒啞著嗓子問。
傅歌不作聲,他就咬著牙抬起手,去夠人家的指尖,可每次剛要碰到小beta就受驚似的縮回去,反覆了兩三回,戚寒的手臂也脫力垂下了。
就在此刻,他看到傅歌一直放在床頭儀器邊上的左手動了一下,小beta手裡握著一把鋒利的美工刀,刀尖距離他的氧氣管只有半寸不到。
顯然病人的突然清醒打斷了他的計劃。
「哥不是來救我的……對嗎?」
小beta翕動唇瓣,「這五年來,我沒有一刻不想你死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
戚寒看了他良久,移開視線,「……明白了。」
他望著天花板,把自己調整成一個稍微體面的姿勢,身上的力氣已經用光了,每說一句話都要緩好久。
「我在瑞士銀行給你存了一筆錢,密碼是你的生日,如果以後有需要,可以聯繫顧伯幫你取……」
「你家的房子和那間小畫室,已經移回你名下了,還有訂婚前答應幫你辦的畫展,我沒有忘,畫廊就在……百山路十號。你的畫也沒有燒光,我留了一部分掛在那兒,鑰匙在你高中的美術老師手裡……」
「還有那個保險箱……裡面的東西我猜你也不想要了,就留給我吧,等我……之後,陳行會收拾好。」
「還有我幫你聯繫的心理醫生——」
「你說夠了沒有!」傅歌紅著眼打斷他。
戚寒僵硬地動了動唇,笑了,「抱歉,是不是太絮叨了,我……我還有最後一句。」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陽,手指慢慢移動到傅歌的手背上方,不敢碰,就隔空搭著。
「以後哥哥如果有了……新的愛人,記得不要太喜歡他,要是再碰到一個像我一樣的人渣,你會傷心的。」
「像你一樣?」傅歌嗤笑著轉過頭,「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像你一樣嗎?」
戚寒想了想,只笑,「也對,不會有人像我一樣蠢……」那麼好的男孩兒,都不知道珍惜。
等夕潮染紅窗邊的最後一個天角,戚寒收回了手,抽了幾張紙巾給他,「把手包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