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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的響聲驟然在門前的方寸之地轟炸開來,子彈裹著火光在半空中亂飛,射中身體後發出噗噗的悶響,血霧如同水花一般從傷口中噴射而出,短促的硝煙伴隨著槍林彈雨。
四五個打手捂著傷口倒下,地上噴射的血連成了幾條狂亂的線,直指穿著保鏢衣服的戚寒。
被他當做肉盾的打手已經一命嗚呼,胸口被槍子打爛了,鮮血把白襯衫染得通紅。
傅歌抓準時機扯了領帶拼命勒住開車打手的脖子,拽人奪車,剛把孩子放上去想要叫戚寒就被人一拳狠狠砸在了臉上。
「唔!」
他吃痛地哼叫著,身子一歪直直撞上車身,疼得緊閉起眼,結果剛扭頭就看到打手掄起油桶朝他猛然砸來,「去死吧小婊子!」
「小歌!」戚寒驚叫疾跑,一腳踩上衝過來的打手的膝蓋借力騰躍,咬緊齒關低吼著飛撲出去!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猝然炸開,掄著油桶的打手被從天而落的alpha死死壓在車窗上,戚寒把他的腦袋摁進擋風玻璃,青筋暴起的手臂如鋼筋般強悍而堅固,咔吧一下,乾脆利落地擰斷了打手的脖子。
而在那須臾幾秒里,傅歌目瞪口呆地望著戚寒的側臉,幾乎是呆住了。
他發現眼前這個男人早已不是他印象中會撒嬌耍賴,時常需要人保護的少年了。
戚寒的肩膀如小山一般寬闊,被肌肉撐開的襯衫下蘊藏著讓人震撼的力量,一米九二的身量好像頂天立地的柱子,可他被血污沾染的臉上卻滿是決然。
如同一名緘默不語的戰士,在無人祝他凱旋的悲歌中打一場九死一生的仗。
不管是輸是贏,他都再也得不到想要的結果了。
「走!」
胳膊被人攥住的痛感把傅歌拉回現實,戚寒幾乎是半拖著他的身子上車,順手撈起地上的孩子,可就在發動車子的前一刻老秦突然撲上來把小孩兒扯了下去。
「papa!」小孩兒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別丟下我!」
「阿決!阿決別怕——」傅歌驚叫著撲過去,卻被戚寒壓著肩膀抓了回來,「先走!不然都得死。」
他剛才是拼著最後一股勁兒才救下傅歌,再沒有絲毫心力去搭救一個毫不相關的孩子。
說他冷血也好,無情也罷,如果身體允許他不可能對一個小孩兒置之不理見死不救,可現在連他自己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他可以犧牲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但傅歌必須活著。
按著人鎖上車,戚寒猛打方向盤同時一腳油門踩到底,銀色沃爾沃如同流星劃開夜幕,在一片黑暗中疾馳而去。
傅歌掙開他的手猛拍著玻璃,拼命朝車門撞去,眼淚一串串滑過哭紅的臉頰,「停車!趕緊停車!阿決被他們抓走了!」
戚寒捂著胸口的傷,扔給他一個手機:「打電話,找祁川或者報警都行,我們不能再回去。」
「不行!來不及……來不及的,太慢了!他們會殺了阿決!他們一定會殺了阿決……」
傅歌滿腦子都是小孩兒躺在血泊里拖著小小的身體往前爬的慘狀,邊爬邊哭著喊爸爸,他急得整條手臂全都撞青了,語無倫次地哀求:「不行……我不能丟下他……求求你讓我下去……你讓我下去……」
「想都別想!我不可能讓你為一個陌生人去送死!」
「可那是我的孩子!」
「刺啦」一聲,輪胎狠狠擦過地面,燎起一串火星。
兩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戚寒踩在剎車上的腳猛地僵住,全身上下的血液好像驟然凝固了。
「你的孩子……」他低著頭,垂著眼,腦袋裡如同塞進了一隻蜂巢在嗡嗡作響,聲音沙啞到像從喉嚨里撕裂出來的:「你已經……有孩子了嗎……」
可那個小孩兒已經有五六歲了,你是什麼時候和別人有了孩子呢……孩子的另一位……
戚寒甚至都沒敢把這句話問出口,只怔怔地擠出一句:「是親生的嗎?」
「嗯……」
「他……叫什麼啊?」
「傅決寒。」
「傅訣寒……訣……」
三個字在心頭滾過一遭,戚寒啞然地張著唇,扯起的唇角苦澀得難堪:「你就真的……這麼恨我……」
連給孩子起名都在暗示要與我訣別。
「我……」傅歌不知道怎麼和他解釋,喉嚨里滿是抽噎,他的小鼻尖哭得濕紅,眼尾全是淚,渾身發抖的樣子看上去特別可憐,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會碎。
「你走吧,跑得遠一點,我一定、我一定要去救阿決,他剛五歲,我不能讓他自己留在那兒……他們會把他折磨死的……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戚寒不再言語,只呆愣地抬起眼望著面前害怕至極的愛人,沉默幾秒,他倏地笑了,「我去。」
傅歌愣住了,「……什麼?」
「我會把你的孩子帶回來。」戚寒低聲重複著,平靜如水的眼眸里滿是悲涼。
他用沾滿血的手指卻溫柔地擦拭過傅歌的眼尾,「怕什麼啊,我在這兒呢。」
小beta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拿過鑰匙,猛地推開人開門下車。
「滴」的一聲車被鎖上,傅歌隔著一層玻璃和他對上眼,瞳孔在一瞬間猛然緊縮又放大,心跳驟停。
「你要幹什麼……回來!戚寒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