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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二十年,人生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山窮水盡的地步,糟糕透頂。
*
趕回酒店前他給傅歌發了兩條信息,都沒有得到回覆,想著是時間還早,人還沒醒,就在外面買了些早點,卻沒想到回去時在走廊里和小beta撞了個正著。
不只有他,還有那個姑娘。
他們從房間裡出來,全都換了衣服,女孩兒的手還搭在傅歌肩膀上,仿若在酒店纏綿一夜再離開的情侶。
戚寒無比清晰地,在自己的愛人身上聞到了陌生的信息素味道,來自眼前這個女性alpha.
那一刻,他腦袋裡空白一片,整個人從頭麻到腳。
小歌和她……做了嗎……
沒有哪個alpha能忍受自己的伴侶被別人染指,不可遏制的怒火像火山爆發一般衝到喉口,鮮血洶湧地倒灌回腦袋,戚寒緊攥著拳頭,喘息粗重得可怕,他要被憤怒撐炸了。
他在那一瞬間幾乎想衝上去把女孩兒掐死,再把傅歌抓進浴室里用消毒水反覆沖洗乾淨,最後掰開他的腿,不管不顧地灌滿自己的味道和東西。
然而他自始至終什麼都沒做。
他沒有任何立場,更沒有任何資格,他甚至連質問和動手都不敢,因為他知道傅歌不會站在他這邊。
他只是沉默地僵在那兒,啞聲問:「吃過飯了嗎?」
小beta怔了兩三秒:「……什麼?」
戚寒垂著眸,千瘡百孔的心臟被砍成血淋淋的碎塊,又像垃圾一樣被扔進泥水裡,疼得他喘不過氣。
其實他想問的是,你們有做好措施嗎……
哥的內腔還沒長好,會疼、會腫,還會感染髮炎,我平時再想要都不捨得碰一下的,她有好好珍惜你嗎?
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我買了早飯,要吃一點嗎?」
傅歌愣了一瞬,眼神在他殷紅的眼底、女孩兒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以及剛打開的房門前逡巡一遍,幾乎瞬間明白了戚寒在誤會什麼。
但他不想解釋。
「不了,我們出去吃。」
戚寒眨了眨眼,蟄痛的眼睛越眨越紅,他只能再次垂下眸,硬擠出一個笑來:「今天也要一起出去玩嗎?」
傅歌:「嗯,明天也一起。」
握著早餐袋子的手顫抖了好幾下,戚寒把它藏到身後,艱難地抬起眼:「好……那哥玩的開心點。」
女孩兒看出兩人之間的不對勁兒,以為他們是朋友,但又有些奇怪,小聲邀請道:「我和小歌要去找格聶之眼,你要一起嗎?」
格聶之眼,四個字在戚寒心口滾了一圈,他記得這是他和傅歌旅行計劃中的一程,他為此還買了航拍的無人機。
但現在這些全部屬於別人了。
戚寒垂著眼笑了下,「不用了,你們好好玩,晚一點……我過去幫你們拍照吧,好嗎?」
說來可笑,明明「出軌」的是傅歌,他卻像一個要插足別人的感情的第三者,即便用這種難堪的方式也想多看一看自己的愛人。
小beta無聲地注視著他,眼底閃過很多情緒,最終只是說:「你想來就來。」
他一秒都沒再多留,帶著女孩兒頭也不回地走了。
狹窄的走廊被透進窗子的光分成明暗兩段,傅歌他們毫不留戀地走進了明媚的晨光中,而戚寒再一次被留在暗無天日的角落裡。
他望著愛人慢慢消失的背影,很想問一問:這不是……哥給我的蜜月嗎……你不是我的愛人嗎……
我只有二十六天了,你一直陪著她,那還有幾天能留給我呢……
*
傅歌幾乎是逃出酒店的。
他腳步很快,紊亂的心緒如滂沱的雨,直到坐上計程車才勉強穩定下來。
女孩兒悄悄望著他,問的卻是戚寒:「剛才那個人……好像很難過,你們怎麼了嗎?」
傅歌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轉過頭望著女孩兒的眼睛。
她的眼底是藍色的,比五色海還要明亮澄澈,傅歌會永遠感激她在這幾天裡作為朋友陪伴自己。
因為他一個人快要撐不下去了。
這裡到處都是他和戚寒相愛過的影子,他刻骨銘心地記得兩人相處的每一個細節,也知道在不久之後自己就要被推進萬劫不復的地獄裡。
回憶如閘刀,理塘就是他的刑場。
相愛的八個月有多甜蜜,行刑的十四天就有多痛苦。
「我在……傷害他。」傅歌說。
女孩兒有點懵,只說:「他看起來好像很疼。」
傅歌別過頭,「對。」
他太清楚剛才的誤會對戚寒來說有多疼了,錐心剜骨都不為過。
女孩兒突然問:「那你疼嗎?」
傅歌望著窗外良久,倏地苦笑了一聲,「疼啊……」
*
戚寒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整理好情緒,出門和他們會和,到達格聶之眼已經是早上九點。
格聶神山海拔4500米的地方,有一個直徑幾十米的水塘,仿佛天神滴落在地球上的眼淚一般透徹神秘,這就是格聶之眼,小情侶的打卡聖地。
可惜的是戚寒已經三次途經這裡,每次都是一個人。
第一個次是過敏瀕死,第二次是徹夜祈福,第三次就是現在,他想接自己的愛人回去。
但他卻連湊近一些都不敢,怕惹傅歌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