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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不告訴我,永遠瞞著我,永遠都他媽說是對我好,為了我,可你們明明都知道!你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我……」
視頻里的人晃了兩下,手裡的酒掉在地上,再沒有東西能掩蓋他的淚,陳行倏地笑了一聲,說:「我除了你們倆,什麼都沒有……」
一個哥哥,一個愛人,一個親人,是陳行光鮮亮麗的短暫一生中所擁有的全部,後來愛人走了,親人走了,當哥的也要走。
*
戚寒提前二十分鐘到達機場,剛在大廳坐下就看到一個不速之客。
祁川迎面朝他走來,彎腰伸出手:「戚會長也來得這麼早啊。」
戚寒看了他兩眼,站都沒站起來:「祁總,咱們各有各論,從小歌那邊論我得叫你聲哥,從小行這邊論,我找人把你套麻袋扔護城河裡都不為過。」
祁川斂了眼,收回手在戚寒旁邊坐下,低著頭一言不發,良久才開口:「戚會長知道我們的事?」
戚寒不想和他談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經經調調,換了一邊腿交疊,只問:「你當年做得挺決,一個字不留就走了,陳行沒日沒夜找了你三個月。」
祁川垂下眼眸,低聲說:「家裡有事,必須得走。」
戚寒抬眼望他,說:「一走六年,就連這次回來也只是因為要幫小歌報仇。」
「我當年……回來過的,」祁川回憶道:「第四個月中旬,但是沒找到他,他是去陪他奶奶了?」
戚寒頂了下腮,「不是。」
祁川又問:「那他——」
「他奶奶失足墜樓了,你找不到了,給你打了一晚上電話都沒接,他灌了兩瓶酒……」戚寒閉了下眼,道:「跳護城河了。」
祁川瞳孔驟然一縮,僵住了。
冷風穿堂而過,凍住了他的手腳,渾身上下的血肉仿佛在一瞬間被抽離出體。
祁川呆怔良久才重新找到自己的聲音,剛要開口就聽到出站口一陣吵鬧。
陳行拉著行李箱跑了出來,飛奔著撲向戚寒,一把熊抱住:「我去寒哥!漂亮國的菜太難吃了!哥們兒終於回來了!」
抱完又摟住旁邊面無血色的祁川,「你和傅歌的計劃我都聽說了,太牛逼了吧你們!你這次回國,還有騙我你要結婚,是不是都是要幫他報仇啊?」
他問這話時是笑著的,像是隨口一問,嘴角大大咧咧地挑著,特別雲淡風輕。
但戚寒卻看到他眼眸很亮,像小豹子一樣,雙肩在動,藏在袖口裡的雙手止不住顫抖,拼命攥著拳。
祁川還沒從巨大的震驚中抽離出來,怔怔地張了下嘴:「是……」
陳行的表情僵了五六秒,才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害,早說啊!我他媽還以為你是回來睡我的呢。」
我還以為……你回國的原因,也有一點是為了我。
說完這話陳行轉身就走,把行李丟給戚寒,「今晚不約了,我的小寶貝兒還在303等著我呢,春宵苦短,二位自己回吧!」
他走得很急,腳下步子錯亂,剛走出兩步就被行李車別住了腳,悶頭朝地上摔去。
「小行!」
戚寒連忙衝過去拉住他,後者渾渾噩噩地抬起頭,笑還停在臉上,眼淚就已經造訪,他啞聲哀求著:「哥……你幫幫我,我想體面點兒……」
闔眼吐出一口氣,戚寒扶他起來,帶著保鏢攔住衝過來的祁川,「祁總,我送你一程吧。」
陳行是自己走的,戚寒另安排了保鏢給他當司機,下車時司機告訴他戚會長稍後就到。
和以前每次出差回來都一樣,他沒有回家,也沒有回公寓,而是第一時間趕到了自己包養小情人的小區。
他曾經和戚寒吹牛,這整棟樓都是他包的人,人多到名字都記不住,得按房間號來記,303就是他常掛在嘴邊的那一個。
刷卡坐電梯到三樓,目不斜視地拐到303門口,陳行呆怔了好一會兒,隨後搓搓臉,重新笑起來。
「我回來了!」輸入密碼,開門進去。
預想當中的小情人並沒有等在門口,空蕩蕩的房間裡除了一套桌椅沒有任何家具,入目漆黑一片,「啪」一聲夜燈打開,滿牆都是照片。
祁川的照片。
正面側臉,嬉笑嗔罵,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多到給這間房全部鋪滿。
十八歲那場懵懂又刻骨的初戀談了五個月,祁川留給他的,只剩這滿牆的照片,他甚至不敢把思念宣之於口,只敢吊兒郎當地叫一聲303。
習以為常地倒了一杯酒,他笑著念叨自己在國外遇到的趣事和麻煩,好像遠行回家的小孩兒,和親近的人複述那些「沒人愛聽」的奇遇。
可酒未入口,眼淚已經猝然落下。
他愣了兩秒,抬手抹掉,身後門鈴響了兩聲,應該是戚寒過來了。
陳行放下酒跑過去,門一打開,照片中的人活生生站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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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cp的故事是酸甜口,不會在正文裡寫了,看大家吧,喜歡的話就寫在番外,不感興趣就大致收個尾。
第75章 「夢裡有什麼?」
春末是商會最忙的時候。
抑制劑降價的提案已經進入收尾階段,爭奪售賣權的競標會剛剛結束,馬上又要著手電子產品和計生用品的固價,戚寒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腳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