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頁
「你等著我們難道只是為了讓我們看你折磨一個小孩兒嗎,說你的條件。」
老秦冷笑一聲,抽出槍,又把膠帶貼了回去,「放下你們身上所有的武器,踢過來,敢留一樣我就在這孩子身上開個窟窿。」
兩人只能照做,把所有槍全都踢過去,老秦看了戚寒一眼,拿刀背拍了拍小孩兒的臉,「戚會長真是好威風啊,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兒還能傷了我那麼多人。」
「我知道你能打,你大可以還手試試,看看這小孩兒還能不能全須全尾地活著。」
三個打手凶神惡煞地走過來,獰笑著轉動手腕,「不知道把戚會長的手腳都打斷還有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廢什麼話!直接動手!把他腦袋給我砍了!」
話音落下兩人一左一右扯開戚寒的胳膊,使了十成力的兩記重拳直接砸在他胸口。
「唔——」戚寒悶哼著彎下腰,身後又飛來一腳把他踹倒在地,剛抬起頭花瓶就從天而降,「砰」的一聲在他腦袋上砸了個粉碎,兩道鮮血順著太陽穴涓涓而下,血和汗泅濕了他的頭髮。
「阿寒!」傅歌尖叫著撲過去,張開手臂死死壓在戚寒身上,開口滿是崩潰的哽咽:「你怎麼樣……哪兒、哪兒疼啊……是不是傷口又崩開了……」
Alpha搖搖頭,滿是鮮血的嘴角艱難勾起來,卻還要抬手去捂他的眼,「別看,不怕啊,沒事兒的,我不……不疼……不要怕……」
「不!不、不要這樣……」傅歌臉上全是淚,混著灰塵淌下來,用力搖著頭躲開他的手,戚寒的瞳孔驟然一縮,是有人掄著椅子砸向傅歌的後背。
「不要!」他抓著人的胳膊拼命往下扯,要翻身護住小beta,卻沒想到後者在那一瞬間突然張開雙手抱住了他的頭,直直地跪在地上用身體擋住了自己的愛人。
「砰」的一聲巨響在他脊背炸開,碎裂的木屑飛了滿地,傅歌的身子猛地向前傾倒,戚寒在那一瞬大睜著眼睛,喉嚨里發出一聲撕裂般的嚎叫:「哥!」
懷裡的人疼得渾身發抖,纖細的身子簌簌直顫,冷汗和血浸透了後背,他嘶啞的喉嚨里只能發出幾聲又輕又細的哼叫。
仿佛被人掐死的雛鳥崽崽,下一秒就要斷氣。
戚寒粗喘著抱住他,快要發瘋了。
這是他捧在手心上疼寵的人,愛了八年的人,一丁點一丁點疼都不捨得讓受的人,身體才剛剛治好沒多久,後頸剛剛做完手術,居然被這樣按在自己身上毒打折磨,甚至連椅子都砸碎了……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們!」
他疼得吼叫,躬著身子發出一聲聲尖嘯的哀嚎,如同絕望又暴怒的頭狼,明明獠牙依舊鋒利,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伴侶被人毆打欺辱。
「哥你讓開,讓開……趕緊給我讓開!」
他抓著小beta的手臂把人往下扯,撐著地板要把自己換上去,爆紅的眼球幾乎要把眼角撕裂了,因憤怒充血的臉上滿是熱淚,聲聲抽噎:「小歌!疼……你趕緊放開我……」
而傅歌只是緊緊咬著下唇,即便疼得睜不開眼了也沒再發出一點聲音,他抬起顫抖的手,學著戚寒的樣子捂住他的眼,低喃著的聲音里滿是遲來的愛戀:
「阿寒,易感期扎針那次,我沒有救你,不是故意的……醫生說不打針你會死……」
「我知道,我知道了!」戚寒早已淚流滿面,含著哭腔一哽一哽地說:「我不怪哥,不怪你,從來都沒有。」
傅歌咬著牙忍下落在身上的拳腳,靠在他耳邊說:「我知道你最害怕針……你那麼怕,我怎麼可能用那種方式折磨你……再恨都不會的……我知道那句話對你意味著什麼,我騙你那麼多次……你…你還願意相信我嗎……」
「我信!我信你!我一直都信哥!你先放開我!」
許諾過要永遠保護他的小beta曾經親手毀掉自己的承諾,讓他的信仰在一針又一針的折磨中盡數崩塌,如今傅歌又用自己的脊背在他身前鑄成一堵牆,重新編織起那道照亮他的光。
傅歌說自己早就不是柔弱可欺的花瓶了,不是給戚寒的警告,而是給他的宣言——
雖然我只是個beta,卻也能為你豎起刀鋒。
廢墟的前身是聖殿,荒原燃盡生春山。
他們之間有數不清的謊言和欺騙,可早已紮根在心底的信任卻像盤虬錯節的樹根,刀割不斷。
儘管血淚痛苦連綿,但愛依舊能跨越遙遙萬里,在生死一線之間,將經年溝壑填滿。
傅歌最終還是被戚寒扯了下來護在身下,他用力到在人手臂上劃出了一道口子,自己的指甲也掀翻兩片,才堪堪讓人鬆手。
Alpha寬闊的肩背如同小山,把人緊緊護在懷裡,拳腳棍棒落在他身上,血珠和冷汗滴上傅歌的臉。
小beta不再哭了,他只是張開兩條手臂護住戚寒的後頸和頭,任由胳膊被砸青砸紫也沒有半寸退卻。
他們如同兩隻交頸而臥的天鵝,兩塊缺口一致的碎片,兩艘註定生死都要在一起的孤舟小船,用各自早已傷痕累累的身體,護住同樣千瘡百孔的彼此。
毆打持續了五分鐘,戚寒的食指終於在傅歌的掩護下夠到了槍,正要反擊時就聽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有人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老秦!山下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