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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那比他想像的還要艱難。
即便有伴侶和抑制劑,發情期對大多數omega來說也並不是的事。
就像在身體裡注入了大量的強效催情劑,每一絲血液每一根神經都被燃燒起來,渾身滾燙,情*無法紓解,尊嚴和理智全無,無時無刻不想像野獸一樣交纏,體內深處如同有成百上千隻螞蟻在不停地噬咬。
幾乎每年都有十幾個omega因為受不了發情期的折磨而自殺,甚至有人在極度的痛苦之下活生生抓爛自己的腺體,有抑制劑和伴侶的omega尚且如此,遑論什麼都沒有的beta.
傅歌已經第三次在隔離室里暈倒了。
他原本側躺在床上,厚重的被子掩蓋的身體已經全部濕透,小beta雙眸緊閉,汗濕的臉埋在自己胳膊里,濕漉漉的頭髮緊貼著額頭,咬著唇瓣發出一聲又一聲細小的嗚咽和哼叫。
「唔……嗯……救命……救救我……」
他邊哭叫著求救邊把雙腿夾緊,細瘦的手指無力地拉扯床單,嘴角溢出的口水沾了血絲,探出被子的小腿一次次因為痙攣而抽筋。
然而他卻連撐起身子去揉一下腿的力氣都沒有。
戚寒站在隔離室外,眼睜睜看著床上那個可憐的小鼓包像觸電一樣不停顫抖,抽筋的小腿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蹬在床上,那層薄薄的肌肉不斷繃緊又鬆勁兒。
傅歌疼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撐著床坐了起來,剛要伸手去揉就連人帶被子滾下了床。
「小歌!」
「唔——」
小beta扁著嘴喊疼,眼淚一串串滑下臉頰,掌心裹著的紗布早就被汗浸透了,有一團殷紅的血滲了出來。
戚寒的心臟碎成好幾瓣,什麼都顧不上了,踹開門就闖了進去,傅歌嚇得手腳並用地後退,拿了手邊能夠到的所有東西去砸他。
「滾!你滾出去!」
戚寒顧不上疼,大步流星走過去,直接把他撈起來抱在懷裡,用被子裹住,心疼的一點力氣都不敢用。
「好,我滾,我會滾的,只要你熬過去我馬上就走,現在讓我幫你吧,好小歌,我保證什麼都不做。」
白桔梗的信息素溫柔又霸道,鋪天蓋地地奔湧出來,布滿狹小的隔離室,傅歌咬著牙拼命掙扎,手腳胡亂地在他身上踢打,「別碰我……你走開……不要碰我!」
「沒碰沒碰——」戚寒按了下被揍青的眼睛,滑稽地舉起雙手,抽著氣小聲說:「我隔著被子了,沒有碰到。」
傅歌掙扎得愈發激烈,瘋了一般打罵掙扎,劈頭蓋臉打的戚寒睜不開眼,後者卻只顧著握著他的掌心心疼,「好了好了,別用力,傷口要崩開了,崩開又要流血,你不是怕血的嗎……」
「不用你管,少在那假惺惺,你給我滾開!」傅歌厲聲尖叫著推他,眼見著掌心的紗布愈發殷紅,戚寒沒了辦法直接抓了餐叉塞他手裡,「小歌!好小歌!我保證不碰你,我亂動一下你直接用這個捅我,把我捅成蜂窩煤我也不會還手,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什麼都不好!」他哭喘著重複這幾個字,鼻尖和眼尾都哭濕了,渾身濕漉漉的像是一條被人類捕獲的小人魚一樣,剛從水裡打撈出來。
「你是誰……這算什麼啊……我不要你,我要我的小熊先生……我的小熊先生好久沒來了……」
他抓著戚寒的衣領,濃密的睫毛被淚水黏在一起,茫然的眼眸里滿是無助和委屈,「小熊先生被你趕走了……你連他都要趕走,我討厭你……」
戚寒顫抖著擁住他,眼淚沾濕了傅歌的發頂,喉嚨里發出抽噎似的顫音:「可我就是小熊先生啊……你只要他,你不要我了……」
到底是曾經標記過他的alpha,戚寒的信息素一釋放出來傅歌就毫無招架之力了。
掙扎漸漸停下,抽噎聲也慢慢變小,他遵循本能般縮在戚寒懷裡,像只吃飽了食的小鳥一樣,隨著嗅聞信息素的動作輕輕探腦袋。
聞一口就要躺在他胳膊上歇好久,歇夠再仰起頭繼續聞,累到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是捨不得那幾縷白桔梗的味道,邊聞還邊抽抽兒。
戚寒心裡軟成一團,用兩隻胳膊小心地給他搭了個「巢」,不敢親近,只敢用鼻尖碰碰他的額頭,「慢點兒吸,還有很多。」
傅歌又閉著眼猛吸一大口,睡著了依舊嘴硬:「我不要……」
戚寒忍不住笑,眼裡還含著水,「不要也給你,全都留給你,哥哥不要就沒人要了,沒人要我的信息素,也沒人要我。」
他這幅不值錢的樣子實在少見,要是被陳行看到絕對會當場掏出一串大蒜來測試他是不是鬼上身了。
然而傅歌卻沒有那麼多看好戲的閒情雅致,發情期實在消耗了他太多體力,沒一會兒小beta就吸得暈暈乎乎了,抵著戚寒的胸口昏昏欲睡。
Alpha把他抱起來,放到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源源不斷地為他釋放著信息素。
哪怕第二天醒來傅歌會大發雷霆,他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放開手,讓他自己去抵抗這無休止的折磨。
醫生特意交代過信息素的量一次不能太多,傅歌的身體乾涸了太久,受不住太濃郁的衝擊。
戚寒就每次都只釋放一小縷,覆蓋範圍半米不到,傅歌已經意識不清了,本能上想要他的信息素,潛意識裡又排斥alpha的親近,所以吸一口就會抖著小鼻尖轉過去面向牆壁,嫌棄地皺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