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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庭予眉頭越皺越深,「現在已經凌晨了,你還有工作?」
季年抿緊嘴唇,點了點頭,「我找了個兼職,因為會所下班時間比較晚,只能凌晨去上班。」
陸庭予眯起眼睛,眼底的情緒令人捉摸不清,「你為什麼打這麼多份工?」
見季年不說話,陸庭予一針見血地問到重點,「你很缺錢?」
季年有些難以啟齒地咬住嘴唇,承認點頭。
陸庭予這才意識到季年為什麼會暈倒,聲音沉了幾度,「你欠債了?」
季年搖了搖頭,「不是。」
他猶豫了一下,對上陸庭予詢問的眼神,還是解釋說:「我女兒生病了,住院需要很多錢治病。」
陸庭予身形如拉緊的弦般在這一刻陡然繃緊。
他抬眼看向季年,周身戾氣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幾乎是瞬間變了臉色,「你說什麼?」
季年不明白對方為什麼這麼大的反應,茫然地重複了一遍,「我女兒生病住院了。」
陸庭予深沉如井的眸子仿佛捲起狂風暴雨,他不自覺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幾乎是從嗓子眼裡擠出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你有女兒了?」
第23章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季年有女兒的事情不是什麼秘密,他點頭承認:「是啊。」
陸庭予盯著季年的眼神愈發幽深,胸口仿佛有團烈火在燒,「是你親生的?」
季年低低地嗯了一聲。
陸庭予的呼吸不易察覺變得粗重,胸口好似發生地震般的震顫。
他沒想到在童樂消失的這幾年裡,居然背著自己結了婚,還有了孩子。
「可是你之前說你單身,怎麼突然多了個女兒?」
不知道為什麼,陸庭予說出這句話時,季年感覺他好像在生氣,雖然陸庭予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季年以為是他想多了,他沒辦法說出自己能懷孕這件事,只能找了個通俗的藉口,「我愛人生下孩子以後就跟別的男人跑了,所以把女兒扔給我撫養。」
沒等陸庭予再細問,季年看了眼牆上的時間,實在沒辦法再待下去,他語氣里多了幾分著急,「陸總,我真的要先走了。」
陸庭予直直盯著他,眼底似乎籠罩著某種情緒,無法深究。
「今晚謝謝你送我來醫院,醫藥費的收據麻煩您發給我,我會轉給您的。」季年忍著疼扯掉了手背上的針頭,隨手抽了張紙巾按住針口,跟陸庭予打了聲招呼後急匆匆離開了病房。
陸庭予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仿佛冰冷的雕塑般佇立在原地。
直到護士走進病房,看著空無一人的病床,疑惑道:「誒,這位先生怎麼不見了?」
陸庭予一言不發站起身,離開了醫院。
他開車回到公司,總裁辦公室透著股冰涼的寂靜,他來到辦公桌前,打開最底下的抽屜,上次秘書查到的季年的資料安靜地躺在那裡。
他記得上次這份資料沒有看完。
陸庭予俯下身子拿出文件,翻到最後一頁,透過落地窗外投射進來的LED燈光,一張全家福映入眼帘。
照片裡季年抱著一個小女孩,養父母站在身後,一家人笑得明媚幸福。
陸庭予指尖微顫,拿起這張照片,細細端詳。
小女孩長得跟季年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粉雕玉琢,眉眼柔順。
親生女兒.......
童樂居然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
陸庭予不自覺捏緊文件,照片在他加重的力道下揉成了團。
他緩緩低頭看向桌面上的資料,目光定在孩子姓名那一欄:季安安。
陸庭予站在黑暗裡凝視著這個名字,良久過後,他把照片單獨抽了出來,把資料扔回抽屜。
凌晨的醫院顯得安靜空檔,零散的幾個病人坐在長椅上輸液,昏昏欲睡。
陸庭予走進大廳,他從大廳前台那裡問到季年女兒的病房號,搭乘電梯上樓。
擁擠的六人病房裡,一個小女孩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虛弱得仿佛跟身下的床單融為一體。
陸庭予隔著門口的窗口望著小女孩,目光深沉如井,仿佛見不到底。
身後忽然傳來疑惑的聲音,「你是什麼人?」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好奇地看著站在病房門口的男人,從衣著打扮上看就知道身份不簡單。
陸庭予收回視線,跟醫生對視一眼,淡淡地說:「我來看朋友。」
醫生順著陸庭予的視線望去,瞭然地說:「你是季先生的朋友?」
「嗯。」
醫生笑著說:「真難得,我還是第一次見季先生的朋友來醫院看望。」
陸庭予從這句話里捕捉到一些信息,他往季安安的方向看了一眼,明知故問:「這是季年的女兒?」
「是啊。」醫生嘆了口氣,「哎,這位季先生也是可憐人,女兒從小體弱多病,一直住在醫院裡接受治療。」
「他為了給他女兒治病,把錢都花光了,每天只能在醫院裡睡覺。」
陸庭予眉頭往眉心一皺,「你是說,他一直在醫院裡住?」
醫生點頭,「是啊,他女兒治病住院都要錢,季先生為了省錢,就直接在醫院裡住了。」
陸庭予自己都沒察覺眉頭擰出了一道鴻溝,「他女兒在這裡治療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