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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員工休息間,換掉身上被汗浸得濕漉漉的工作服,打卡下班。
凌晨的街道靜悄悄的,路上空無一人,顯得有些寂靜荒涼。
季年來到公交站台,正好趕上了最後一班公交車,坐車到當地的人民醫院。
他來到住院部,上樓的時候,經過的護士見到他,笑著打招呼:「季先生,你來啦?」
季年沖對方笑了笑,「嗯。」
季年輕車熟路來到一個病房前,推門走了進去。
這是個六人間的病房,其它幾張病床上躺著各式各樣的病人,他徑直往角落那張病床走近,一個小小的女孩躺在病床上,和常人不同的瘦弱,就像生了什麼重病似的。
季年坐到病床上,彎腰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溫聲說:「安安,爸爸回來了。」
安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揉了揉眼雙眼,帶著困意說:「爸爸,你下班啦?」
季年笑了笑,「是啊,安安今天有沒有乖乖吃藥?」
安安點點頭,「有!」
季年揉了揉安安的腦袋,「安安真乖。」
安安眨了眨大眼睛,「爸爸,護士姐姐還給我糖了。」
她把裝著糖果的玻璃罐抱了過來,「爸爸看,現在有這麼多糖。」
季年配合地哇了一聲。
安安笑得更歡了,她抱著糖果罐,小心翼翼地說:「爸爸,我可以吃一顆糖嗎?」
季年頓了頓,他彎下腰,撫摸著安安的小臉,安慰道:「等安安的病好點了,我們再吃,好嗎?」
安安抿著嘴巴點點頭,看起來有些失落。
季年從她懷裡拿走糖果罐,放回柜子上,給安安掖了掖被角,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快睡吧,爸爸在這裡陪著你。」
安安聽話地閉上眼睛,小手抓著被角,很快就睡著了。
季年坐在病床邊,一直看著安安入睡。
醫院裡的人都以為安安是他撿來的,沒人知道,安安其實是他的親生女兒。
是他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這件事季年也覺得匪夷所思,他只知道五年前他莫名其妙掉進海里,被一艘路過的漁船救了,他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醫院裡。
醫生告訴他,他已經懷孕兩個月,可是季年卻想不起孩子的父親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以前的事全部都忘了。
他失憶了。
人是趨利避害的高級動物,尤其是男人懷孕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季年本能地想把給孩子打掉,可是醫生說他的體質太過虛弱,如果強行打胎的話,可能連大人都有危險,所以季年只能把孩子留了下來。
但因為當初季年落海的原因,所以安安一生下來就很體弱多病,一直住在醫院裡治療。
三個月前,安安的病情突然惡化,小鎮上的醫療不夠先進,醫生建議轉院治療。
為了給女兒治病,季年辭掉了原來的工作,半年前帶著安安搬到了這座城市,打了好幾份工維持生計。
等安安睡著以後,季年借醫院的洗手間洗了個澡,然後在地上打地鋪。
自從給安安治病以後,季年就花光了所有的錢,連租房子都勉強,幸好這裡的院長看他可憐,允許他在醫院過夜陪同。
所以季年白天打工,晚上在醫院睡覺,每天在工作的地方和醫院來回跑。
不知道為什麼,今晚季年沒什麼困意,他在黑暗裡盯著天花板,不由自主想起了今晚在飯店裡碰見的那個奇怪男人。
那個人為什麼看見他會露出那麼驚訝的表情?
難道他真的和對方口中的人真的很像嗎?
季年以前聽說過,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會有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許他和那位先生認識的人長得也很像吧。
只不過那個人看他的眼神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季年努力回想,試圖把腦子裡那一塊缺失的記憶填補上,換來的只有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第4章 你真的忘了我
「陸總,查到那個人的資料了。」
正坐在電腦前進行遠程會議的陸庭予聽見這句話,跟鏡頭那邊的合作夥伴歉意地點了點頭,一手合上電腦,迫不及待從秘書手裡抽走了文件。
秘書手裡的文件還沒遞出去就空了,她愣了一下,上班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陸庭予這麼失態的樣子。
陸庭予翻開文件,映入眼帘是簡歷上的大頭照,那張和童樂一模一樣的臉猝不及防進入他的視線。
眉眼生澀,薄唇秀氣,連那截白得晃眼的脖頸都透著一股無害的柔軟。
陸庭予感到那股被人掐住脖子的窒息感再次涌了上來。
他指尖在大頭照上來回摩挲了幾下,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強行壓下心口那陣焦躁,目光移到姓名那一欄:季年。
果然是叫這個名字。
這說明,對方沒有騙他。
但只是一個名字不足以打消陸庭予的懷疑,童樂可以改名換姓生活,這不足以證明季年不是童樂。
陸庭予迅速調整好情緒,繼續往下看。
以他的勢力,如果想調查一個人,任何私密的信息都能挖出來,可是這次和以往不同,季年的資料一大片都是空白的。
陸庭予抬起頭質問,「怎麼回事?」
秘書看出頂頭上司的不滿,解釋道:「陸總,不是我不想查,而是季先生半年前的信息全都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