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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話題中心的季年沒有任何反應,每天依舊該上班該下班,好像又恢復了以往的安靜少話。
就在季年以為兩個人不會再有什麼交集時,這天中午他突然接到姚助理打來的電話。
「季先生。」姚助理在電話里的聲音依舊很尊敬,好像絲毫沒有因為陸庭予的冷落就看不起季年。
季年有些不自在,「姚助理,有什麼事情嗎?」
姚助理說:「是這樣,陸總今天晚上有應酬,他讓我轉告你一聲,今晚需要你去家裡做碗醒酒湯。」
季年猜到會有這一天,他不幹活卻拿著這麼多工資,心裡也覺得過意不去,沒什麼猶豫地說:「我知道了,我會早點過去的。」
姚助理笑了笑,「那就麻煩你了,季先生。」
掛斷電話後,季年看著屏幕里的號碼出神,雖然兩人現在還有僱傭關係,可是一想到晚上跟陸庭予見面,他就有些忐忑。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時間,季年打車來到別墅,屋子裡漆黑一片,看起來不像有人在家的樣子。
季年輸入密碼鎖進去,陸庭予果然不在,他莫名鬆了口氣,來到廚房穿上圍裙開始煮醒酒湯。
鍋具里的湯咕嚕嚕的冒泡,鋥亮的廚具倒映著季年白淨的臉頰,趁著熬湯的時間,他抬頭望著這棟寬敞豪華的別墅,隨便一樣家具都是季年買不起的。
這個地方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和陸庭予的身份懸殊。
季年甩了甩腦袋,不再思考那些沒用的東西,他把醒酒湯盛了起來,放在餐桌上,然後脫下圍裙準備離開。
來到門口換鞋,面前忽然響起密碼鎖的聲響。
在季年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別墅的門從外面打開,季年跟走進來的陸庭予兩人四目相對。
季年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他垂下眼皮,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陸總,醒酒湯我已經給您做好了。」
昏暗的光線下,陸庭予的表情晦澀不明,「謝謝。」
「不客氣。」季年不自覺抿了下唇,似是猶豫地說:「對了陸總,我想跟您說件事。」
陸庭予微側著腦袋看著季年,「你說。」
季年盯著陸庭予腳下鋥亮的皮鞋,緩緩地說:「是這樣,其實我一個月也沒過來幾次,拿您這麼多工資我心裡很過意不去,所以我想,以後還是讓保姆給您煮醒酒湯吧。」
不等陸庭予開口,季年又說:「我已經把做法寫在本子上,您讓保姆按照上面寫的做就可以了。」
陸庭予沉默了一會兒,「你要跟我撇清關係?」
不知道為什麼,季年從這句話里捕捉到一抹酸澀,他腦袋垂得更低,「我只是覺得您沒必要浪費那麼多錢聘用我。」
陸庭予看著他,目光是從無僅有的幽深,沒有再開口。
窒息般的氛圍讓季年有些喘不上氣,他不想再久待,禮貌地說:「陸總,那我先走了。」
季年從他身邊擦肩而歸,忽然被陸庭予抓住手腕,他的心臟跟著重重跳了一下。
在他開口前,陸庭予遞過來一個禮品袋,「這是安安一直想要的故事書,我托人從國外帶了回來,你轉交給她吧。」
季年目光落在陸庭予手裡的禮品,那股發乾的感覺再次回到喉嚨,他輕輕搖了搖頭,把禮品袋推了回去。
陸庭予握著禮品袋的手明顯一僵。
季年輕聲說:「陸總,我不能再收您的東西了,謝謝你的好意,以後您不用再破費了。」
季年沖他點了點頭,快步離開了別墅。
陸庭予轉過身,看著季年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他低頭看向手裡的禮品袋,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餐廳。
陸庭予來到餐桌前,看著面前還冒著熱氣的瓷碗,片刻後,他拿起醒酒湯,全部倒進了池子裡。
他陰沉地想,季年想跟他撇清關係,哪有這麼容易。
他一定會讓季年心甘情願回到他的身邊。
那天過後,陸庭予沒再出現過,季年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臟有股說不清的酸澀。
安安等不到陸庭予,忍不住問:「爸爸,最近陸叔叔怎麼不來醫院了?」
季年解釋說:「陸叔叔很忙,有個很大的公司要管理,不能經常來陪安安。」
這件事還是季年聽會所里的同事說的,據說他們當地那座最高最大的寫字樓就是陸庭予的公司。
正因為這樣,季年才不能接受陸庭予,不僅因為他們的地位懸殊太大了,而且他想不通,這麼優秀的陸庭予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上他。
安安小臉寫滿了失望,「那我能給陸叔叔打電話嗎?」
季年看著安安的眼睛,語重心長地說:「安安,陸叔叔有自己的生活,我們不能總是打擾他,知道了嗎?」
安安失落地耷拉下頭,吸了吸鼻子說:「爸爸,我知道了。」
季年揉了揉安安的腦袋,看著安安受傷的表情,他有些不忍,但他必須這樣做。
安撫好安安的情緒後,季年去詢問苗大姐最近安安治療的近況,苗大姐忽然說:「季先生,這幾天怎麼沒見到陸總啊?」
季年沒有過多解釋,只是搖了搖頭。
苗大姐觀察著季年的表情,語氣含著幾分試探,「季先生,你是不是跟陸總吵架了啊?」
沒等季年開口,苗大姐又說:「不然陸總以前天天來我們這,怎麼最近都沒見到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