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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庭予輸入密碼開門,季年跟在他身後進了別墅。
屋子裡窗戶緊閉,厚重的窗簾透不出一絲光亮,季年剛踏進屋子,就感到一股頭疼胸悶,仿佛有什麼東西試圖從他腦袋裡掙扎著破土而出。
他不自覺停下腳步,用手按住難受的胸口。
陸庭予回過頭看他,「怎麼了?」
季年輕輕揉了揉胸口,「沒事,突然有點胸悶。」
陸庭予目光黯了黯,有幾分讀不懂的情緒從眼底一閃而逝。
幸好那股陣痛沒有持續多久,季年調整好呼吸,抬頭打量四周,屋子裡色調低沉,連家具都透著一股冰冷,看起來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季年發現別墅里很安靜,沒有第三個人的跡象,忍不住問:「陸總,你家沒有保姆嗎?」
陸庭予脫下外套,慢條斯理地挽起襯衫袖子,語氣不緊不慢,「我不喜歡家裡有外人。」
季年這才明白陸庭予為什麼讓他來家裡做醒酒湯,原來是這個原因,他沒再多問,輕聲說:「陸總,那我去做醒酒湯了。」
陸庭予目光緊鎖著他,「好,麻煩你了。」
季年明明是第一次來陸庭予的家,可是他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對這個房子了如指掌。
因為陸庭予還沒給他指路,他就已經輕車熟路找到了廚房的位置。
沒等季年想清楚怎麼回事,他的思緒就被面前的冰箱吸引了,因為裡面除了幾瓶酒,什麼食材都沒有。
不僅這樣,連廚房裡的廚具都很新,一看就是平時很少下廚。
季年心底滋生出一種異樣的情緒,陸庭予這種在外面呼風喝雨的大老闆每天應酬回家,連碗熱乎乎的醒酒湯都喝不上,也挺可憐的。
只不過這種情緒只在季年腦海中停留了一瞬就消失了,他從袋子裡拿出事先買好的食材,戴上圍裙開始做飯。
陸庭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廚房裡忙碌的瘦弱身影,這一幕和他記憶里熟悉的場景重疊發,仿佛又回到他和童樂在一起生活那幾年。
陸庭予險些控制不住情緒,有種撲過去把季年抱進懷裡的衝動。
他用盡畢生力氣才在失控邊緣堪堪剎住了車,深深閉上眼睛,他毅然決然把手放到旁邊剛剛煮沸,還在冒著熱氣的水壺上。
「滋——」
滾燙的劇痛讓陸庭予從崩潰的情緒中迅速抽離出來,深深吸了口發顫的氣息,強迫自己恢復冷靜下來。
他收回視線,沒再去看廚房裡的人,起身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裡很快響起嘩嘩的水流聲。
陸庭予站在鏡子前,用冷水沖刷著掌心的傷口,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他緩緩抬起頭,看著鏡子裡雙眼布滿血絲的自己,眼裡有看不懂的情緒翻湧。
半個小時後,季年端著碗從廚房裡走了出來,「陸總,醒酒湯做好了。」
陸庭予伸手接過,手心燙傷的位置已經纏上了紗布。
季年疑惑道:「陸總,你的手怎麼了?」
陸庭予面不改色,「沒事,剛才不小心燙到了。」
季年沒有多想,他把煮好的醒酒湯遞給陸庭予,解釋說:「我好久沒做過醒酒湯了,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陸庭予從這句話里捕捉到一點信息,佯裝漫不經心地問:「你給別人煮過醒酒湯?」
季年笑著說:「我爸偶爾喝醉酒,我就會給他煮醒酒湯。」
季年口中的爸就是收留他的養父,養父常年出海捕魚,偶爾休息時會在家裡喝酒,季年就會煮一碗醒酒湯給對方喝。
陸庭予目光中有暗流涌動,他沒有多問,端起瓷碗嘗了口醒酒湯。
那瞬間熟悉的味道從舌尖擴散至整個口腔,讓陸庭予的胸口猛顫了下,仿佛被一雙大手捏住心臟,驟然擠出酸澀的汁水。
季年觀察著陸庭予的表情,好奇地問:「陸總,怎麼樣?」
陸庭予不自覺捏緊瓷碗的邊沿,指尖微微發抖,顫聲喃喃:「就是這個味道。」
第16章 攀上了陸總
季年沒有聽清,疑惑地問:「陸總,你說什麼?」
陸庭予捏著碗沿的手緊了緊,再抬起頭時,表情已經恢復平靜,「沒什麼,我說很好喝。」
季年不疑有他,淡淡笑了笑,「你不嫌棄就好。」
陸庭予默默把醒酒湯喝完,速度放得很慢,好像在品嘗什麼難得的美味。
客廳里的氣氛有些安靜。
季年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快到上班時間了,他輕聲說:「陸總,我該回去了。」
陸庭予動作一頓,他壓下心裡忽卷的風暴,放下手裡的瓷碗,點了點頭,「那我送你回去。」
季年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坐公交車回去就好了。」
會所里本來就流傳他跟陸庭予的流言,如果被同事看見陸庭予開車送他去上班,說不定又會傳出什麼流言蜚語。
陸庭予似乎看穿季年的想法,他目光暗了暗,沒再強求,「好。」
季年起身離開,那抹深邃如井的目光一直跟隨著他。
等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陸庭予再次低頭,看著桌上的空碗,自言自語喃喃:「寶寶,時隔五年,我終於又喝到你給我做的醒酒湯了。」
沒人知道陸庭予有多想念童樂的一切,以前唾手可得的東西,現在卻花盡心思才能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