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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叮囑道:「孩子情況還不是很穩定,不能出來太久,你先抱一會兒,待會兒我就要抱他回去了。」
陶安點了點頭,連連向護士道謝。
護士含羞帶澀地看了病床前的顧驍一眼,「不用謝,是你丈夫一直過來詢問我們什麼時候能看孩子,他才是最累的人呢。」
陶安一愣,正想解釋顧驍不是他的丈夫,顧驍笑著搶先道:「我媳婦每天都念叨著孩子,我當然要去催你們了。」
陶安耳根爬起一抹紅暈,只能假裝低頭看著孩子,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顧驍的玩笑話。
護士走後,顧驍看著一直垂著頭的陶安,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嫂子,你生氣了?」
陶安搖了搖頭,他抬起眼皮看向顧驍,認真地說:「謝謝你。」
顧驍笑了笑,其實是他看不下去陶安每天丟了魂的樣子,想著有孩子在,也許小嫂子就不會總是惦記他哥那個負心漢了。
顧驍也是有私心的。
顧驍坐到病床邊,拿手指逗孩子,「你看孩子長得多可愛,以後長大了一定很像你。」
其實寶寶皮膚皺巴巴的,像猴子一樣,根本看不出好不好看。
而且孩子的樣貌明顯長得和顧皓行更像。
這個念頭一浮現,陶安心臟就像被擰了一下,黝黑的眸子黯淡下去,抱著孩子的手收得更緊。
顧驍看穿了陶安的心思,心臟跟著一疼,還是捨不得讓陶安傷心,安慰道:「也許我哥忙完手頭上的事就會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顧驍的心是疼的,沒人願意幫自己的情敵說話,但為了陶安,他也只能捂住良心說出這句話。
只不過這次陶安沒有再給任何回應。
皓行忙著給唐黎慶祝生日,怎麼可能會拋下喜歡的人來看他和孩子呢。
陶安現在已經不抱希望了。
顧驍陪了陶安兩個多星期,公司那邊堆了一堆事沒解決,加上一直沒露面,惹得董事們很不高興,秘書那邊不停催促他回去一趟,他只能暫時離開。
本來就安靜的病房因為顧驍的離開變得更加沒有人氣。
陶安有些不習慣,加上又是第一次坐月子,身上到處不舒服,可是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他只能每天躺在病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什麼都想,唯獨抗拒那抹在記憶力揮之不去的臉。
一連幾天,病房都沒有人再踏足,陶安身上的傷也恢復得差不多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孩子。
他強撐著還沒有恢復的身體,扶著床邊的欄杆下了床,一隻手按壓著肚子的傷口,艱難地往門口走去。
陶安從經過的護士口中問到了新生兒科的樓層,一個人搭乘電梯下樓。
也許是走錯樓層了,陶安找了好一會兒都沒發現新生兒科的牌子,就在他準備折返回去的時候,路過一個病房門口,裡面傳出的對話聲令他停下了腳步。
陶安站在病房前面,透過門上的窗戶,他看見一個男人攙扶著剛生產不久的孕婦下床,因為傷口還沒癒合,孕婦走得滿頭大汗,丈夫就用袖子給她擦拭額頭上的汗,鼓勵對方再走幾步,兩人之間的氣氛甜蜜幸福。
陶安失神地看著這一幕,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懷孕的那幾個月,一直在幻想著這個畫面,等到生產這天,皓行會像電視劇里焦急等在門外的丈夫一樣在產房外面守候,等孩子生下來後,他們一家三口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只不過這些都是陶安的幻想,如果不是他懷孕了,皓行早就向他提出離婚了。
這個孩子阻礙了皓行和唐黎在一起,難怪皓行到現在都不願意來看他們一眼,恐怕他心裡早就恨透了自己了吧。
似乎是感應到陶安的視線,那對夫婦同時轉過頭看向病房門口,陶安睫毛抖了抖,慌張地收回視線,扶著牆壁吃力地走開了。
兜兜轉轉了大半天,陶安終於找到了新生兒科,很多剛出生的孩子都被放在這裡,個個都小得可憐。
陶安詢問護士自己的孩子,護士給他指了指角落一個的保溫箱,「你的孩子在那裡。」
隔著透明的玻璃窗,陶安看見他的孩子正躺在保溫箱裡睡覺,雙手握成了拳頭,小小的一團可愛極了。
陶安把手放在玻璃窗上,隔著窗戶描繪著孩子的小臉,不自覺流露出微笑。
至少還有寶寶陪著他。
陶安眼睛都看酸了,雙腿也疼得直發抖,還不願意離開,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看孩子來打發這漫長的日子。
直到護士找了過來,擔心地說:「陶先生,你的傷還沒好,不能出來這麼久。」
陶安不想給對方添麻煩,「我拍個照片就走。」
在口袋裡掏手機的時候陶安才想起他的手機壞了,拍不了照片,加上護士催促,他又看了孩子好幾眼,才依依不捨地跟著護士回了病房。
再見到顧驍,已經是三天後了。
顧驍把手裡的事情處理好後馬上就趕回醫院陪陶安,生怕他一個人待在醫院出什麼意外。
他來到病房門口時,陶安正一個人靠坐在床頭,盯著窗外的樹枝發呆。
顧驍喉嚨緊了緊,喊道:「小嫂子。」
陶安聽到聲音回頭,沖顧驍淡淡地笑了笑,「你來了。」
顧驍大步走到病床邊,手裡還提著一個精緻高檔的外賣袋,打趣道:「公司這幾天太忙了,一直沒時間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