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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外邊喝醉了酒,聽電話里的意思,只有她一個女孩子。
總歸是不安全,白茶不可能不管。
她坐起來,揉了揉還在抽疼的肚子,下床換了身衣服,披了件厚實的亞麻灰衛衣外套,打車去了那家酒吧。
不巧的是,路上下起了雨,白茶沒有帶傘。
車窗被雨水打濕,滴滴向下滑出細痕,視線逐漸變得朦朧起來,窗外的夜景虛而遠,霓虹的光點也漸不清晰。
只有小腹的難受拖拽著她清醒,不至於在計程車里睡過去。
等紅燈的間隙,司機看了眼後視鏡,和白茶聊起來。
「怎麼下著個雨出來啊姑娘,看你臉色也不大好,要不要去趟醫院啊?」
白茶禮貌笑了笑,「謝謝師傅,不用了,我去接個朋友。」
最終,計程車停在酒吧門口,白茶推開車門的一瞬間,冷風撲面而來,順著松垮的衣領鑽了進去,帶來渾身的戰慄。
她裹了裹衣服,抬手將衛衣帽子戴上,勉強遮擋細密的雨絲。
酒吧名叫「來嗨」,並不算大,但裝修精緻,有種說不上來的,華麗到極致後所剩的萎靡墮落感。
順著長廊往裡走,燈柱隨著勁爆的金屬樂節奏來迴轉晃,白茶整個人也有點暈。
在吧檯的盡頭,白茶終於看到了李頌。
她趴在檯面上,灰藍色短髮蓋住了半張臉,一隻手被腦袋枕著,另一隻往前伸著,手腕處半垂。
顯然是已經睡著了。
而在李頌身邊,還坐了一個男生。
男生穿了件墨綠色衛衣,長腿撐著高腳凳,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地。
看背影和姿態,白茶總覺著有點熟悉,走近了不太清醒的頭腦猛然震了一下。
她意識到,這背影和她上一任的小狼狗前男友的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白茶懷疑她最近是和前任槓上了,不然總共三個前任怎麼短短一天之內就叫她連續遇見了倆。
酒吧樂潮一浪高過一浪,小腹墜痛一陣蓋過一陣,白茶腳步往後退了退,頭腦也越發遲鈍起來。
可愈是想著不能叫他看見自己,那人便愈像是同她有感應一般,手撐著暗色吧檯面,緩緩轉過身來。
果然是韋開宇。
白茶看見,他一瞬間變了臉色,像是恨極了她,也愛極了她。
他朝她走過來,一向在女人堆里隨心所欲的紈絝子竟也有些狼狽,像個被丟棄的可憐小狗。
走近了,他垂著腦袋看她,額角碎發耷拉著,沒有問她為什麼會在安樟,也沒問她怎么半夜跑來酒吧。
他仿佛卸了渾身的力氣,聲音也有些哽。
白茶聽見他問:「溫茶,為什麼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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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送白茶回了宿舍,江趁心情一直不怎麼樣。
沉著張臉,王楊他們都不怎麼敢和他搭話。
要說是因為白茶,可這才跟她認識幾個星期?
犯不上。
可要說跟她沒關係,就自欺欺人。
他想起,剛才送白茶回宿舍,她已經上了台階,他像是被什麼沖昏了頭腦。
叫住了她。
他走上去,替她整了整系在腰間的外套。
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剛才在衛生間,遇到你那個前男友了?」
白茶點頭,輕輕的一聲「嗯」,又軟又綿,還帶著點悶悶的鼻音,像只小貓爪子在心上撓。
「說什麼了?」江趁又問。
白茶似乎是愣了一下,隨後沖他笑了下,只是那笑顯得勉強,看著可憐。
「他說,讓我趁早放棄你。」
「你不可能對我認真。」
她當時的表情,並不像是在開玩笑,比平時都要認真的多。
讓江趁某一個瞬間恍然覺著,她是真的會放棄。
聽她那個前男友的。
江趁心裡憋著股自己都不知道從何而起的悶火。
正巧,江黎給他打了個電話。
江趁掛斷,沒接。
對方孜孜不倦一個接一個的打過來,江趁更為煩躁,接通了電話。
「說。」
江黎也聽出他此刻心情怕是不好,可該說的還是得說。
「二哥,你知不知道今天和你一塊的女生有多壞?」
聽到這,江趁倒是笑了。
「有多壞?」
江黎嘟嘟囔囔說了一堆,江趁聽明白了——
白茶深愛她那個前男友,和平分手後不顧當初在網上甜蜜撒糖的情分,一心想要把前男友搞垮,誣賴他劈腿,以此找存在感,博取前男友的關注。
得不到就要毀掉的戲碼。
雖說和白茶認識沒幾天,可以江趁的了解,她干不出這樣的事。
只能是她那個前男友真劈腿,給那隻小兔子惹急眼了。
「你看你哥像個傻逼麼?」
江黎被噎住,小聲道:「不,不像……」
「那你看那個吳什麼像個好人?」
江黎想說像,但聽著她哥這語氣,沒敢說。
「你不知道當初燁然哥對她多好……」
要知道,他們的每個視頻江黎都真情實感地追著磕。
那時候她都不知道視頻里的女生長什麼樣子,只能看出又白又瘦,當初她滿心超級羨慕這個小姐姐能找到一個吳燁然這樣愛她對她無底線地好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