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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也不知哪來的膽子,抬手就要去攬男人胳膊撒嬌。
江趁微側了側身,堪堪躲過纏上來的觸碰,女生手臂尷尬地停在半空中,在觸到他冰冷的視線時顫巍巍將胳膊縮了回去。
男人氣定神閒地靠在椅背上,圖書館的桌子不算小,可在那樣一雙長腿的映襯下還是顯著侷促。
他嗓音倦懶低沉,帶著點感冒特有的啞,不悅道:「誰是你哥哥?」
誰是你哥哥?
白茶抿了抿唇才勉強將幸災樂禍的表情悄悄收斂了些。自己站在這確實不太自在,可這會兒顯然有人比她丟臉得多。
周遭看過來的視線越來越多,女生被下了面子,只覺著如坐針氈。
她是安樟電影學院的學生,和安樟大學離得挺遠,通過江趁室友認識了江趁,只見了一面便開始了一廂情願的追求。
江趁這個人活得張揚恣肆,家世背景雖鮮少提起,渾身的矜貴卻是如何都藏不住的。
這女生打聽過,認識的人都說江趁是個渣男,從接觸來看,江趁也確實是。
她第一次管他叫「哥哥」的時候,男人坐在燈光晦暗的卡座里,深刻的五官半隱,戲謔問她:「知道你是第幾個妹妹麼?」
不是渣男都問不出來這話。
她比誰都清楚,江趁這樣的天之驕子,恐怕從未對任何女孩認真。
她就是像任何一個熱烈愛著江趁的女生一樣,相信自己有獨特之處,相信自己能成為那個能讓浪子回頭的例外。
可在她一臉嬌羞表示並不介意依舊每天追著人家跑後,江趁反而意興闌珊,連個正眼都鮮少給。
這會兒眾目睽睽之下,女生也覺著臉上掛不住,可還抱了點希望。正嬌滴滴掉了兩滴淚想要說什麼,便聽一道比她還嬌的聲音從頭頂飄過來:「那個,你眼淚是白色的欸……」
說罷似乎是出於《禮貌》,白茶該死地補了一句:「姐姐。」
軟乎乎的聲音帶著天真的無辜,語調用詞狀似好意提醒,可落在那女生眼中卻茶出了天際。
尤其是那張天然的無害臉,極具迷惑性,任誰也不會覺著她是故意讓人難堪。
白茶確實也沒安什麼好心,她長了一張單純好欺負的軟妹臉但從來都不是個包子,誰要是噁心了她她勢必也要噁心回去。
況且,白茶絕對沒有半分誇大事實。
切切實實的兩行白淚上青天,用的怕不是香奶奶的果凍氣墊……
旁邊兩個小姐姐一看也沒憋住,噗呲笑了出來。
鎖骨發女生滿臉通紅,嘴唇都在顫抖。
她慌亂地捂著臉,哭哭啼啼地收了東西跑出去。
終於位歸原主,白茶未再多想,將防曬外套脫了塞進包里,頂著對面那道輕飄飄的目光硬著頭皮坐下,開始學習。
白茶是漢語言文學專業大三生,成績向來很好,即便是在這所群英薈萃的top級高校依然是拔尖水平,前兩年都拿了國獎,還獲得了大大小小的不少專業獎項。
不出意外,保研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照室友們的話來說——
「比你優秀的人比你更努力,她不光比你努力還比你漂亮,簡直沒天理!」
可是說是刻苦上進的美女學霸典範了。
美女學霸典範沉浸學到下午才從書堆里抬起腦袋喝了點水,她杯子小,幾口就沒了。
喝完從包里掏出校園卡,拎著杯子到外間飲水機重新接了一杯。
飲水機臨著通往樓上樓下的大扶梯,白茶胳膊杵在扶梯圍欄上趴著,沒立即回去。
突然想起什麼,她拿出手機登了微信小號。
這小號她已經有兩天沒上,99+的消息溢了滿屏,是剛甩的渣男韋開宇,一如既往在浪子回頭熱戀期。
韋渣男:【你以前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是麼?】
韋渣男:【兩天了,你是在和我玩冷暴力?】
韋渣男:【我哪裡做的不好你他媽告訴我啊,一周前還跑來看我說畢業就嫁給我,這才幾天你和我說分手?】
韋渣男:【茶茶,我買了機票,今晚去你學校找你,我們說清楚。】
韋渣男:【溫茶,你理理我行嗎?】
……
和白茶提供的所有虛假個人信息一樣,學校是假學校,「溫茶」也是個假名,就連承載了無數糖衣炮彈的聯繫微信,都是沒有任何身邊人知道的小號,渣□□本找不到她。
受父親白修言和初戀吳燁然影響,白茶對傷害女孩子的渣男厭之入骨。
從決定接受其他渣男追求然後渣掉他們的那一刻起,白茶就做好了萬全準備。
第一次這麼做時她還有些忐忑,很怕翻車,可是沒有。從頭至尾捂得很死,上一個渣男恐怕到現在都還以為分手是他自己的錯。
韋開宇是第二個,白茶覺著自己應付起來甚至有些遊刃有餘。
對話框裡最新的消息是條語音,白茶點開,清朗的男聲便從手機揚聲器里傳了出來:
「茶茶,我們不分手了行不行?算我求你。」
語氣極為卑微,任誰聽了也很難不動搖。可白茶對渣男向來沒什麼好心,她腦海中一閃而過韋開宇和他前前前女友說的那句話——
「我確實喜歡你,可我都和別人做了,咱們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