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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死,可對於當時小小的白茶來說,無疑是莫大的心理陰影。
白茶以為自己的媽媽想要自殺,為那個一生氣就對她推搡打罵、已經和她離心的她的丈夫。
可無論她怎麼傷害自己,傷害的也只能是她自己,白修言不會心軟,他根本不會有半分的在意。
甚至還以此當做虛榮心的承載,炫耀的資本。
一個兩個,都為他沉迷,為他傾倒,他反以為榮。
直到有一天,溫靜霜發現小三懷孕。
諷刺的是,小三去的還是她工作的醫院。
那天他們大吵了一架,溫靜霜被白修言掐著脖子按在牆上,白茶怎麼也拉不開。
白修言嫌她礙事,伸手去推,可他手上的煙沒熄,就那麼直直燎在白茶後脖子上,她被推倒,又撞在桌角上。
額頭在流血,脖子被燙蛻了一層皮,圓形的燙口處,露出紅色的肉來,和髮絲摩擦後燒灼的疼痛感讓人頭皮發麻。
那時白茶才多大,坐在地板上捂著臉哭,額角的血把小小的手指尖都染紅。
這也是溫靜霜和白修言最後一次吵架,他們終於離婚。
溫靜霜能接受自己受罪,但她女兒受傷了,她的心在滴血。
直到今天,白修言心裡有一點點的抱歉嗎?
江趁的前女友為他割腕,他心裡有一點點的抱歉嗎?他有心軟過哪怕一秒嗎?
大概也是沒有的。
畢竟,他在和自己談戀愛。
白茶朝他笑,「那你是為了我嗎?」
江趁給她把便當里的配料攪拌均勻,沒抬頭,「那你說我能是為了哪個沒良心的?」
「江趁。」她叫他名字,他抬起頭來。
「你對我真好,」她說,「那你以後會像厭煩你前女友一樣厭煩我嗎?」
江趁蹙了蹙眉。
他其實已經說過很多次,她每次都笑著說知道了,江趁也以為她是真的相信他,可她又一次提起來。
她還是不信。
「真沒有前女友,」他認真看著她,「喜歡你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厭煩你。」
他在反思,可能最近醫院裡確實事多,忽視了她,讓她沒有安全感。
是他不對。
江趁又一次和她說,沒有前女友,只有她一個。
那個女孩子無足輕重,不被承認。
即便她那樣愛他。
白茶想,她就是壞,但她沒對女孩子壞,也沒對任何一個正常的男孩子壞。
她只對渣男壞。
可能時間確實是有點晚,便利店都只有零星的幾個人進來又出去。
窗邊長桌只有她和江趁,幾串星星燈閃著微弱的光點。
白茶探過身,在他側臉上蜻蜓點水般,輕輕啄了一口。
「知道了,那你以後要一直這樣喜歡我才行。」
江趁颳了刮她挺直的鼻樑,桀驁的眉眼褪去了玩味的壞,低沉的嗓音仿佛帶著鉤子。
「我還不夠喜歡你麼?」他說,「以後只會更喜歡。」
江趁第一次交女朋友,也只想交這一個女朋友。
他會更喜歡她,把她想要的安全感全都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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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整個醫學院都在瘋傳江趁在醫院把病號家屬給揍了這事,連其他學院都聽說了這個八卦。
只是直到現在都沒人知道原因,只是聽說是病號家屬先動的手。
「據說江學長當時直接把白大褂脫了甩桌上,上去就把那男的給揍趴下了!」
「哇靠,你別說,雖然這事挺不對的,但怎麼聽著這麼帥?!」
「打架還知道脫了白大褂,我respect。」
白茶和唐初曉在隔壁桌邊吃邊聽。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說:
「江趁畢業這附院還進得去嗎,他現在不是被開回學校了嗎,好像有幾天沒去醫院了。」
「你擔心別人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人家家世硬得很,不靠自己靠關係也有光明未來。」
「也是哈……」
怪不得江趁最近這麼閒,天天陪她去圖書館,原來是被開回學校了。
唐初曉啃了一塊糖醋排骨,把骨頭丟在墊在桌面的紙巾上,
忍不住說:「雖然但是,說開回來有點誇張了吧,明明就是讓他回來反思一下吧。」
「還是不知道他打人的原因嗎?」白茶問。
「害,說什麼的都有,誰知道呢,」唐初曉說,「不過別管怎麼說,在醫院裡和病號家屬起衝突,還上手了,那肯定是不太對。」
說到這,唐初曉又想到今天從一師兄那聽到的小道消息。
「那個家屬好像說是要告江趁呢,我看這事兒恐怕不會小,他這都上了七年了,馬上都快熬出頭了弄這一出,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確實是給自己找麻煩。
但江趁這個人白茶知道,人不犯他他不犯人。
別人狠,他只會更狠,根本不考慮什麼後果。
當初在酒吧門口他打韋開宇的時候就挺嚇人。
吃完飯唐初曉要去上實驗,白茶找了家圖書館繼續修論文。
期間總有種被人盯著的不適感,抬頭看只有和她隔著一張桌子坐了個女生,穿了件淺色大衣,頭髮在腦後松松挽成一個髻。
下巴小而尖,臉長得清秀,看起來氣色不算好,病態感有些重。
她一直在捏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