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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最初的淺嘗輒止式試探轉為步步緊逼的攻城奪池,曖昧至極的吞咽聲、低沉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客廳里聲聲清晰。
白茶小臂不由自主纏繞在他俯著的後頸上,指尖不受控地輕輕蹭他。
直至胸腔中的空氣像被抽乾,白茶徹底軟成一攤躺在江趁懷裡,他才從這個綿長的吻中退了出來。
白茶以為終於結束的時候,他的吻又移至一邊唇角、臉頰、鼻樑、眼下……
無休止地流連、徘徊。
不知過了多久,他低喘著氣,額頭抵著她額頭,啞聲說:「寶寶,我怎麼這麼喜歡你。」
白茶眼睫顫了顫,唇瓣一陣陣的麻,她眼睛裡含了霧蒙蒙的水汽,像是森林裡迷失的小鹿。
她雙臂緊繞在江趁勁瘦的窄腰上,低頭將小臉埋進了他懷裡。
貼著他胸膛,熱烈的心跳聲猶在耳邊,擊打著她的鼓膜。
她輕聲說:「江趁,我也好喜歡你。」
「好像從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了。」
從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了。
江趁身體僵了僵,從懷裡抬起她下巴,和那雙霧蒙蒙的眸子對視,「什麼?」
白茶知道他問的是哪一句。
江趁一直以為,自己從始至終對他全都是騙,可仔細想起來,在那場堪稱騙局的戀愛中,她也早已是局中人。
喜歡上江趁是一件別無選擇也毫無退路的事,白茶騙了江趁,也騙了自己。
她被擊敗在他的每個細節里,直到分開很久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愛他。
有點晚,可好在沒錯過。
她又重複了一遍,「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
江趁喉結滾了滾,眸色很深,問:「那怎麼,沒回來找過我。」
他說:「一次都沒有。」
白茶抱緊了他,「因為我是真的騙了你。」
她是真的騙了他,在他說出分手之後根本沒臉回去找他。
她自己都覺著沒資格。
可白茶不知道的是,最後的最後,江趁在意的不是她騙他,而是她沒愛過他。
「我來珩陽的時候,去你們學院找過你,」江趁迎著白茶略顯驚愕的視線,說,「當時你和一男的在一塊,就是前一陣聚餐結束扶著你的那個。」
白茶:「許浩師兄?」
江趁說:「我以為他是你男朋友。「
江趁一開始氣她剛和自己分手沒多久就找了新男朋友,可後來他又想,那個男的又能在她身邊多久,等到他們分手,他再去找她。
可江趁沒能等到他們倆分手。
」後來你畢業典禮,我也去了。」頓了頓,江趁又說:「然後,我又看見了他。」
在她身邊待了三年,終究,那個男的和他不一樣。
那時候,江趁才算死心。
可在那個下雪天,她又突然地、莽撞地,闖進了他的生命里。
江趁發現,他可能命里就是要栽她手上的。
即使她沒良心,她騙他,他也還是放不了手。
他是真的愛她,發了瘋地、上了癮地愛她。
甘願敗給她。
也是直到今天,白茶才知道,他來珩陽全是為了她,可是卻撲了個空,白白等了她這麼多年。
「哭什麼?」白茶微抖著肩膀啜泣,江趁擁著她,給她擦眼淚。
他和她開玩笑,想逗她開心,「我還沒哭呢,你倒先哭上了。」
白茶眼淚流得更凶,江趁沒了辦法,只好哄她:「知道你喜歡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他颳了刮她落了淚珠的鼻尖,說:「真的。」
江趁沒有騙她。
因為她的一句喜歡,他幾年來的等待,全都值得。
江趁站起身,順著剛才的姿勢,白茶就躺在他兩條手臂之間,被他抱著往臥室的方向走。
她下意識伸手勾緊他脖子,因為剛哭過鼻音很重,「怎麼了?」
江趁臥室和客廳風格一致,是簡單的黑白調,唯一的色彩是床頭柜上那根粉色發圈。
帶小兔子的,以前從白茶手上要去的那根。
他彎身把她放到床上,捋了捋她窩在自己懷裡而有些亂的頭髮,說:「我去找點東西。」
白茶點點頭,自己伸手去拿床頭柜上的發圈。
乾乾淨淨的,除了有些褪色,鬆了些,其餘和從前幾乎沒什麼變化。
看得出被江趁保存得很好。
江趁進來的時候,手上拿了個透明長盒子,裡面各種顏色的小熊排排站著,將整個盒子都裝滿。
不得不說,每一個小熊都丑得各有千秋。
配色離譜到淚眼朦朧的白茶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真的好醜。
江趁捏捏她臉頰,把東西塞她懷裡,「還笑。」
白茶繃住唇角,笑意又從眼睛裡跑出來,她忍著笑問他:「該不會是你塗的吧?」
江趁見她高興了,又恢復了那副混不正經的樣子,扯著唇道:「嗯,親手。」
白茶數了數,一排十個,一共兩排。
她說:「二十個啊,好多。」
江趁笑,「對,二十個,當年沒送出去的。」
白茶怔了怔,想起分手前那一陣子,為了緩解考研壓力,她焦慮的時候就塗塗石膏小熊,把這作為消遣。
他們正式分手那天,恰巧是她二十歲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