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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個路人頻頻駐足,甚至想上前問他要微信,但見他臉色不好,渾身冷意,又不敢走上前。
「歲歲!」後面傳來一陣男聲。
遲歲歲偏過頭,是同部門的一個男生,叫程成,來找她商量元旦文藝晚會宣傳海報的事情。
遲歲歲是主要負責人,他有些東西拿不定主意,過來確認一下。
周枝站在旁邊等她,感覺脊背忽然竄起一陣涼意,偏頭一看,看到林瑾年的身影。
周枝用手肘捅了捅遲歲歲。
遲歲歲還在和那男生激烈探討著:「程成,我覺得色調可以豐富點,看起來溫暖些,純粹的白色給人的感覺太冷了,阿秋——」
遲歲歲低頭打了個寒噤,緊接著就看到眼前冒出一雙分外眼熟的白色球鞋。
「你們……」
林瑾年的眼神在她和男生身上轉了一圈,最後看著遲歲歲,深邃的眸底浮起疑惑,震驚,最後嘴角牽扯起冰涼的弧度,喊出那聲,「成成?」
遲歲歲知道他肯定是誤會了,「不是——」
不是成成,是程成!
林瑾年痛心疾首:「別說了,我都明白。」
遲歲歲頓時就懵逼了,整個人呆滯凌亂。
你明白什麼啊你明白???
「打擾了。」
他說完就走,不給遲歲歲丁點反應的時間,背影冷漠且絕情。
那男生還拽著遲歲歲,嘴裡嘰里呱啦地說著。
遲歲歲被吵得頭疼。
心裡仿佛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莫名覺得這畫面似曾相識。
—
遲歲歲瞥了眼手機上好幾條未回復的信息,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
誰說談戀愛只准女生作了,男生也可以。
室友吃著薯片:「男人是需要□□的,現在才談多久啊,就對你發脾氣,那以後還不得上天,歲歲,別太放心上,晾著晾著就自己回來找你了。」
話雖這麼說,遲歲歲還是覺得這事多半錯在自己。
於是第二天的早上,遲歲歲出現在林瑾年住的公寓門口。
八點鐘的時候下了一場雨,遲歲歲沒帶傘的習慣,淋著雨走過來的。
走廊上的風很大,攜著刺骨的寒意,她按響門鈴後就在地板上左右跺腳。
幾秒後,門開了。
「哥哥!」遲歲歲眼底露出欣喜,藏在羊絨羔外套的衣領里的小臉露出來,睫毛上還沾著水霧,漆黑細軟的劉海上也蒙上一層水珠。
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遲歲歲以為林瑾年會下意識把門關上,就像以前她不想見到他時那樣。
可他沒有,看到遲歲歲那一刻,眉宇微蹙著,一言不發地把她拽進去。
裡面開著空調,很暖和,遲歲歲頓時覺得舒服多了。
「笨蛋,出門都不知道帶傘的嗎?」
遲歲歲把手上的袋子遞給他,裡面裝著提拉米蘇蛋糕:「你能不能別生氣了呀?」
她癟著小嘴,討好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林瑾年垂眼看她,忽然抬手,把遲歲歲藏在袖子裡擋冷風的手摸出來,遲歲歲眼神疑惑。
她小手俱被他握在掌心,冰涼和溫熱觸碰,遲歲歲愣了下,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然後就看著林瑾年薄唇抿著,不太高興的樣子,從鞋櫃裡拿出一雙乾淨的棉拖放她面前,言簡意賅地說出幾個字,「換上。」
遲歲歲哦了聲,把鞋子換上,
他身上家居褲,邁著一雙長腿,牽著她往浴室走,林瑾年三兩下調好水溫,跟遲歲歲說:「我室友不在,你先沖個熱水澡,不然會感冒,其他的一會兒再跟你算帳。」
「那衣服?」
「穿我的。」
五分鐘後,林瑾年聽到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他靠在沙發上,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尖。
早在她出現在門外那一刻,他氣就消了,其實也沒有生氣,就是這段時間被冷落了,他一時興起想作一下,讓遲歲歲來哄他。
即使遲歲歲早上沒來,他也會忍不住去找她。
誰知道遲歲歲因此淋了雨,要是生病了那才是最讓人頭疼的事情。
遲歲歲洗完澡出來。
她身上穿著林瑾年的睡衣,褲腳卷了好幾圈,穿在身上就跟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兒似的。
頭髮還濕著,林瑾年找了塊干毛巾過來,給她擦頭髮。
接著又用吹風機吹乾,他個子高,做起這些來得心應手,動作很溫柔。
遲歲歲忽然有種夢回小時候的錯覺。
做完一切,遲歲歲扯了扯他衣角,軟著嗓音說:「哥哥,我錯了。」
被溫熱的水汽泡過,她白嫩的臉頰上沁著淡淡的紅。
「錯哪了?」林瑾年輕挑了下眉尖。
遲歲歲細細數來:「第一,考完試應該立馬來見你的,不應該耳根子軟又答應別人去吃烤肉,第二我不應該和別的男生走這麼近,可是他只是部門裡的朋友,我們真的沒什麼的。」
遲歲歲眨巴著雙眼,特別認真地說。
林瑾年嘖了聲,斤斤計較道:「可我聽到你叫他成成?」
高中那個潤潤就是前史之鑑。
「鵬程萬里的程,成雙成對的成。」遲歲歲抿著唇,往他面前走近一步,然後踮起腳,在他下巴上親了下,「還生氣嗎,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