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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她滿嘴牙膏泡沫,聲音有些含糊。
林瑾年以為她還在想著那盒糖,抿抿唇,「刷完牙回去睡覺,其他的就別想了。」
說完餵她喝了口水。
遲歲歲吐出滿嘴泡沫,她連刷個牙也不安分,唇邊還圍了一圈白色。
小姑娘伸出細白的指尖,沾了點唇角的泡沫,在小巧的鼻尖上碰了碰。
轉頭看他,俏皮地眨眨眼:「哥哥,像不像小丑?」
林瑾年目光怔了怔。
遲歲歲見他沒反應,笑嘻嘻地張開手,「嗷嗚~」了聲。
「你見哪個小丑是老虎變的?」
「現在你不就見過了嘛。」遲歲歲說。
林瑾年扯出紙巾,給她隨便擦了擦,推著她出去,「快回去睡覺吧。」
趕人的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遲歲歲帶著滿嘴的薄荷味,蹦蹦跳跳地回家了。
而林瑾年靠在門背後,心跳如鼓擂,快要衝出胸膛。
他摸了摸鼻子。
傻就傻點吧,反正家裡有一個聰明的就夠了。
—
第二天依舊是烈陽高照,中途休息的時候,遲歲歲和郝芸躲在大樹下乘涼,互相抹防曬。
旁邊的柵欄下也坐著一堆人,隱約聽到她們在交談。
「誒,你聽說了嗎?」
「昨天晚上林瑾年用學生會長的身份,聯繫校園貼吧管理員,讓他把帖子刪了,說什麼影響不好。」
「什麼帖子啊?」
「哎,就那個軍訓中的神仙顏值!」
「哦!我記得第一張圖就是他自己吧,還好我保存得快。」
有個男生走過來,應當是她們朋友,兀自坐下,「你是不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在立威吧。今天早上教官有事,就讓他代為負責訓練。有個人沒走對,罰他做了半個小時深蹲和五十個伏地挺身,那人做到一半就趴了……老嚴格了,這個會長惹不起。」
他指了個位置,苟利就是那個被罰的男生,躺在那陰涼處,累死累活地大喘氣。
……
郝芸:「你竹馬變化挺大啊,招架得住嗎?」
遲歲歲認真想了下,「是挺大的……變摳了!昨天晚上坑走了我整整一盒糖。」
「……」
一個同班的男生走過來,「遲歲歲,你知道廁所在哪兒嗎?」
遲歲歲熱心地指了個位置,「就在看台後面,記得往右轉。」
那男生沒動:「你能帶我去嗎?」
郝芸嘀咕道:「這都軍訓第二天了,怎麼會有人還不知道廁所在哪兒啊?」
男生眼神不自在地眨了眨,「我昨天有事請假了。」
「走吧,我帶你去。」反正要不了多久,遲歲歲站了起來。
走到一半,遲歲歲瞥到什麼,隨意說了句:「你頭髮上好像有東西。」
「啊,什麼東西啊?」他摸了半天也沒摸到。
「哎,不是那,你蹲下點。」
於是林瑾年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遲歲歲在摸別人的頭。
他眸光斂起,連忙制止,「你們幹什麼?」
那生氣的模樣,把跟他同行的男生都驚到了。
那男生本來低著頭,臉莫名有些紅,一隻手伸進衣服外套,是一封情書。
他昨天根本沒有缺席,他是騙遲歲歲的。
情書剛露出半截,就被一陣呵斥打斷。
如果是別的男生還好,偏偏這人是林瑾年。
——高中部新上任的學生會會長,雷厲風行,不近人情。
他嚇得趕緊把信揣回去。
「遲歲歲同學,我忽然不想上廁所了,謝謝你啊。」
他說完就溜,只剩遲歲歲愣在原地。
林瑾年已經走到面前,餘光盯著那個屁滾尿流的身影:「剛才那人你們班的。」
「嗯,說找不到廁所,讓我帶一下他。」
林瑾年嗤了聲,這蹩腳的藉口也就遲歲歲會信。
「帶路就帶路,摸什麼頭?」
旁邊站著林瑾年的同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明林瑾年是公事公辦的口吻,他卻聽出來幾分私人情感。
顯然林瑾年也意識到了,輕咳了聲:「這幾天賈主任查得嚴,專抓你這種大庭廣眾之下舉止親密的。」
「哪親密了,他頭上有東西,我順手幫他摘乾淨。」遲歲歲輕聲解釋。
林瑾年滿意地點點頭,「這樣啊。」
遲歲歲眼神古怪地看著林瑾年,想到郝芸說的話,變化是挺大的。
一驚一乍的,遲歲歲遲早被他嚇死。
「哥哥,你怎麼那麼多紅點點呀?」遲歲歲盯著他的手臂。
「蟲子咬的吧。」
他們男生方隊的軍訓會更嚴格些,還要在草地上練習匍匐前進,林瑾年手臂皮膚白白淨淨的,此時添了不少紅痕和疙瘩,使勁瘦的小臂平添了幾分野性。
「你有清涼油和香水嗎?」
「沒有。」林瑾年剛說完,他旁邊的男生詫異地看向他。
對,你是沒有,可我有啊,三分鐘前你還問我借來著???
林瑾年給了他一個眼神自行體會,男生乖乖閉上了嘴。
遲歲歲從包包里拿出東西,「你靠近點呀,我給你上藥。」
兩個人站在角落,遲歲歲又是給他噴香水,又是抹清涼油。
林瑾年低垂著眉眼,任由她倒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