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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祁年一頓,面無表情,眼神卻挺沉的:「怎麼說?」
林清川說:「昨天問我喜歡一個人怎麼驗對方心思,說是朋友的困擾,我可不信。」
謝祁年「嗯」了一聲。
林清川跟他開玩笑:「呦,你不知道?看來你們這個師生感情名不副實啊,他都沒跟你說,還是不是你的好學生了。」
謝祁年掐掉菸頭上的那點火星,接了句:「不是。」
林清川沒理解。
謝祁年問:「他還說過什麼?」
林清川答:「就提了幾句,我沒追問,怎麼了?」他察覺到謝祁年有點不對勁。
「你這個語氣不大對啊,不會小簡遙談戀愛你也要管吧?」
謝祁年笑了一下,眼睛裡卻沒笑意:「可能吧。」
林清川好像第一天認識他一樣,睜大了眼睛,不明所以,沒來得及抓住人細問,就看謝祁年迎著簡遙走過去。
一切都稀鬆平常。
簡遙拍完戲,謝祁年和以往一樣,開車載他回家吃飯,下戲早,謝祁年買了義大利面,自己在家煮。
簡遙心裡記掛著他昨天說的話,但尷尬的是他還沒想好怎麼答,所以顧左右而言他,夸謝祁年面煮的很好吃,說今天拍得戲份謝祁年演得好,總之不能冷場,冷場心跳就加快。
謝祁年全程沒出聲,偶爾點頭附和,簡遙終於說不下去了,小鴕鳥艱難地把脖子從沙子裡拽出來。
他喝了口水,小心翼翼地問:「謝老師,你今天不開心嗎?」
謝祁年卻挑了下眉,問:「吃飽了?」
簡遙點頭,坐姿超乖巧。
「我聽清川說,你有一個朋友為情所困,正在追人,他還教了你幾招,現在有進展了嗎?」謝祁年冷不丁問起來。
簡遙背上有點發汗:「還……還好吧。」怎麼辦,他有點想跑。
謝祁年又問:「他教了什麼?」
簡遙觀察著對面人的神色,判斷了一下他的心情,似乎真的只是在好奇,於是他放鬆了點,說:「以退為進……」
「以退為進?」
簡遙點了點頭,連忙擺手:「清川哥也是好心……」
話音未落,就聽謝祁年問:「所以那天你跑去跟朋友聚會,故意住宿舍不回來?」
「……」簡遙頓時慌了神,嘴巴發乾,啊啊啊被發現了,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趕快否認了,「我沒有,不是我。」
活像只驚慌失措的小倉鼠,下一秒就要叼著秘密跑回洞裡,謝祁年盯住他,正經的模樣極有壓迫感:「真的?」
簡遙乾脆破罐子破摔,一閉眼再睜眼,說:「真的,我不是故意的,這幾件事之間也沒關係。」
謝祁年笑了,笑得簡遙心驚膽戰,他找了個理由把盤子叮了咣啷收起來,跑到水池邊去了:「我……我先把盤子刷了。」
他跑得有多快,謝祁年跟得就有多快,簡遙此刻才恍然出戲,先生始終是先生,他不是木頭般的沈伯遠。
謝祁年站在他身後,保持著一段距離,沒有任何壓迫感,但簡遙能輕易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昨天我給你出的題目,想好了嗎?」
簡遙懵住,他承認自己關鍵時刻掉鏈子,腦子好像出走了,轉不過來彎來。
「老師的意思,我們現在的關係難道不是師生嗎?」他轉過身說。
謝祁年注視著他的眉眼,眼神柔緩了很多,嘴上卻不滿意:「師生?」
簡遙又道:「那就……朋友?」
謝祁年慢慢靠近他,將他虛攏住,簡遙耳尖開始發燙了,他能感受到自己加快的脈搏,謝祁年說:「遙遙,還有一次機會,你好好說。」
心跳震耳欲聾,簡遙聽到了自己的聲音:「老師,不是這兩種,會是哪種?」
謝祁年聞言笑了笑,壓迫感淡去不少,他說:
「第一次見到某位小朋友,就覺得很熟悉很親切,別人親近他,心裡會不舒服,不想讓他出事,磕到一點都要怪自己沒照顧好他,聽到有人和他曾經那麼要好,好到住在同一個宿舍,睡在同一張床上,晚上嫉妒到睡不著覺,」
「他很好養,像仙人掌一樣堅強,但我想把他養成一朵花,不用擔心炎夏沒有水,荒漠沒有人施肥,他只需要好好開著,做最好看的那朵,」
他頓了頓:「我說的,是這種關係。」
「你懂了嗎?」
簡遙鼻子發酸,怎麼會聽不懂呢?他潛意識在逃避,不是因為不懂,而是近鄉情怯,就像生日許了一個願望,自己覺得很難實現,身邊人也不覺得自己能實現,直到有一天真實現了,會覺得不可思議。
在他的日記本里,先生就是那個願望。
第36章 靈魂嚮往
簡遙渾身發麻, 回到屋子裡,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先生的話被一遍遍放大, 酸澀感褪去外皮,變成了酸甜,他撲倒在床上,滿腦子只想著一件事:先生喜歡他。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先生對他的好都是真的,喜歡他也是真的。怎麼會有這麼奇妙的事情?他做了很多計劃,每天都想著怎麼靠近他,以為收效甚微, 表面上看確實如此, 謝祁年的成熟反襯出他的幼稚,所以那些計劃不過是半桶晃悠的水。
沒有一個實施到位的。
說起來, 這也不怪他,他沒有追過人,唯一的戀愛,也是先生追的他, 和此刻一樣,他當時想,謝影帝為什麼會看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歌手,因為長相還是因為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