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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說:都不是。總不會因為他的演技吧, 他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沒有拿的出手的東西。
他在床上滾了幾圈,還是想不通, 但這不影響好心情, 他在日記本上畫了個微笑臉, 今天沒有跟先生說明白,改日他也會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
他揉了揉眼睛,把一點酸擦乾淨,對床上的小熊說:「謝老師,我一直很喜歡你,我之前跟你說的喜歡是真的,我是為了你才來面試的。」
這話說完,渾身尷尬,是不是太直白了點?
「先生,昨天晚上你跟我說的,我有想過,你真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不行,腳趾要摳出三室一廳來了,為什麼顯得那麼自戀呢?
簡遙趴在床上唉聲嘆氣,先生說的那麼溫柔勾人,他就說不出口呢,果然演技這東西有天賦,談戀愛這件事也需要天賦。
可是,有沒有一種可能,先生沉浸在戲裡,喜歡的是蘇柚白呢?
他一時開心得不能自已,一時又忐忑起來,就是這麼熬人。
打開手機,他想讓自己冷靜一下。
剛翻到朋友圈,發現有一條爆掉的,點讚評論好幾十,幾個工作群也炸了。
【謝老大發朋友圈了,我的天呢,真是原始森林通網,月球上有信號啊!】
【普天同慶,老闆走進二十一世紀了!!第一條朋友圈雖然我等凡人看不出其深刻涵義,但是我們還是要點讚的!老闆以後多發,我們的新劇靠你了!】
大家都在圍觀,工作群開啟朋友圈和網絡流行用語普及大賽,什麼「yyds」,什麼「外卷」、「耗子尾汁」……美其名曰給通上網的謝老闆補課,必須儘快從老年人回歸青年人的正常生活。
簡遙愣了半天,嘴角忍不住上翹,又去刷朋友圈看謝祁年究竟發了什麼。
兩盆並排立著的仙人掌,配文:yyds。
簡遙把自己悶在枕頭裡,終於笑出了聲,剛才的鬱悶一掃而空。
天呢,先生好可愛,比以前還可愛,他第一次覺得恢復出廠設置也很好,也許是因為先生重新喜歡上他了吧?
在這條朋友圈下面,他想了想,回了個「針不戳」,又加了一個「老師晚安」。
反正今晚他是睡不著了。
時針指向夜裡十二點,手機上蹦出一條消息,是謝祁年發來的:【睡了嗎?】;
簡遙如實回:【還沒有呢。】;
過了片刻,外面就傳來敲門聲,簡遙踢開空調被,手忙腳亂把日記本塞好,去開了門。
謝祁年站在門外,簡遙一呆:「老師,你也沒睡呢?」
這個「也」字讓謝祁年心頭一軟,連目光都軟了下來,他原本沒打算過來,想讓簡遙自己消化一陣,怕他接受不了,小朋友有自己的考量,他會給他,然而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半個多小時,他變了主意。
他不能放他一個人胡思亂想。
「遙遙。」他叫他的名字。
簡遙抬頭看著他,聽他繼續往下說。
「我晚上和你說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謝祁年開門見山,語調卻是柔軟的,「我想聽你的實話。」
簡遙想不通的時候就會躲,他發現了這點。
簡遙張了張口,夜晚那麼安靜,很容易勾起心裡的忐忑,他沉默片刻,把自己心裡話告訴了他:「老師,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謝祁年一愣。
簡遙說:「《浮生》是雙男主,我們大部分接觸都是為了拍好這部電影,聽說拍戲很容易產生錯覺,謝老師,你喜歡的是蘇柚白還是我?」
這個問題謝祁年沒想過,他反問:「為什麼這麼說?」
簡遙說:「因為我覺得蘇柚白更勇敢,他敢愛敢恨,也很有主見,是一個值得被人喜歡的角色,而我……」
謝祁年接住他的話,說:「所以蘇柚白值得被人喜歡,而簡遙卻不值得?」
簡遙暗自咬緊牙關,點了點頭,他從來都覺得自己擁有的東西太少,尤其在五光十色的娛樂圈,他並不是特別的那個。
「遙遙,戲裡和戲外,我分得很清楚。」謝祁年說。
說完,他突然問簡遙:「你喜歡蘇柚白嗎?」
簡遙點頭:「嗯,我很喜歡,他活得很灑脫,愛恨鮮明,好像什麼都不畏懼。」
謝祁年淡淡一笑:「我們喜歡某個角色,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為我們本身有點像他們,沈伯遠是另一個我,性格相似,都有信仰,蘇柚白也是你,那個活得更自在,無拘無束的你。」
簡遙看向他,看進他的眼眸,他忽然覺得先生很偉大,他愛了很久的人,也是他的信仰,在每個分岔路口,他永遠站在更高的維度,給出新的答案。
「遙遙,我不希望你把自己看輕,你值得最好的。有個「蘇柚白」藏在你的心裡,每次你唱歌的時候,我都能看到他。」
從他們第一次相遇,他在酒吧見到他唱搖滾開始,他就知道那個很軟很乖的小朋友,其實很酷,有個性、有追求、有信仰。
他喜歡的是他靈魂的模樣。
簡遙抿緊唇,告訴自己不要哭,在酸楚瀰漫開的時候,忽然有個異常荒謬的想法從心底冒出來:
「蘇柚白這個角色……」他曾經聽孟輝說,劇本和人設改了很多遍,他入組前一天還在改。
謝祁年說:「蘇柚白的人設我動過。」在見過簡遙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