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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身邊人很久沒說話,簡遙拿了顆爆米花餵到他嘴邊:「先生,你是不是困了?」
謝祁年一滯,說:「沒有。」但心裡確實有氣,吃爆米花的時候趁勢咬了下簡遙的指尖,心道:小壞蛋。
簡遙不明所以,紅著臉把手抽走:今天的先生好壞啊,總「偷襲」他。
因為明天簡遙還有拍攝任務,緊跟著就要試鏡,他沒敢熬夜,到了11點就去洗漱了,空間寬敞,兩個人一起對著鏡子刷牙,全部搞定以後,簡遙向謝祁年說了句「晚安」。
這次,謝祁年卻沒放他回去,親了親他的耳朵,說:「明天咱們就要分開了,今天一起睡吧,可以嗎?」語氣依然很溫柔,但似乎沒那麼好說話了。
說起來兩人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只不過突然提起來還會讓人熱氣上涌、腳軟腿軟。
簡遙左右搖擺,勇氣被扔到了南半球,好不容易撿回來,他在謝祁年目光籠罩下又變成了軟綿綿的兔子:「我……我去拿枕頭。」
謝祁年說:「不用,房間裡有。」
這回簡遙渾身上下都軟了。
床邊留了盞昏暗的燈,簡遙側身向外躺著,心臟還在噗通噗通的跳,他摳了摳床單,讓自己閉上眼睛強制關機。
「遙遙。」正努力睡著,他聽謝祁年叫了他一聲。
簡遙睜開眼睛,想問「怎麼了」,就聽謝祁年說:「你是不是……不太想讓其他人知道我們的關係?」
簡遙腦袋「嗡」地響了,又是這個問題,好像輪迴一樣,他怕謝祁年誤會,趕快轉過身,解釋道:「不是的,我只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呢。」
謝祁年看他神情裡帶著緊張,摸了摸他的頭,覺得剛才自己的情緒影響了語氣,就說:「沒關係,我就是問問,你來決定就好。」
簡遙判斷著他的語氣,這回看起來比從前好很多,先生並沒有生氣,他有點迷茫,更多是慶幸,因為謝祁年真的生氣起來,還挺嚇人的,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鑽進他懷裡,抱著他蹭了蹭:「等下次見到清川哥,我再告訴他,好不好?」
謝祁年應了一聲,將他環住,心裡那口氣不上不下,終於還是壓在了心底,只是晚上睡得不大安穩,太陽穴有根神經疼了一陣。
第二天早上,謝祁年多睡了會兒,送簡遙離開以後才換好衣服。
簡遙坐在車裡,看著兩人的聊天記錄,後知後覺地感到不對勁,比如昨天晚上看電影的時候謝祁年沒說話,睡覺前顯得格外沉默,往日他說的話遠多過自己,而且……沒什麼笑容。
昨天他們下午親吻了、有朋友到訪、吃得也不錯、電影也蠻好看的,先生笑容卻越來越淡,難不成,他其實在生氣?
簡遙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是了,在他的記憶里,他們有過爭吵,就在簡遙提出隱婚的時候,謝祁年希望身邊親朋知道並認可簡遙的存在,而他卻拒絕了。
這次會不會也是因為這種事,他帶著從前的記憶來處理,以為達成了一致,其實沒說清楚?
「芬姐。」他突然出聲。
「怎麼了?」
簡遙想再確認一下,就說:「如果一對情侶,其中一個拒絕讓身邊的親人朋友知道另一個人的存在,對方……會怎麼想?」
程芬很詫異,不過還是答了:「會感覺另一半不太認同這段關係,時刻在準備分手吧?關聯越少,抽身時越快,不都是這樣嗎?」
簡遙臉都白了:「這……這麼可怕嗎?」
程芬說:「肯定會不舒服,有了喜歡的人當然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怎麼會藏著,這符合常理嗎?」
簡遙攥緊衣角,左思右想,越想越心驚:先生肯定生氣了、心裡難受了,只不過兩次表現不一樣而已,他沒有記憶,不知道他們曾經有過交流,在某種意義上達成過一致。
「芬姐,如果我現在需要回去一趟,還趕得上後面的行程嗎?」
程芬愣住了:「你要回去?」
簡遙點了點頭:「我有急事忘了跟謝老師說,得面對面聊,路上時間來得及嗎?」
程芬讓司機踩了剎車,她轉過頭說:「那麼著急,電話說不行嗎?」
簡遙很堅決地搖頭,程芬確認了一下行程表,說:「來回確實是夠的,就是太緊張了。」
「沒關係的。」
簡遙很少在日常行程上提要求,程芬終究還是允許了,幸好剛出來半個小時,要是已經到了機場,就不可能回去了。
謝祁年早上開完電話會,感覺很久沒犯的頭疼隱隱有發作的跡象,他趕快吃了幾片藥,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忽聽大門咔噠一聲響,他才睜開眼睛,一晃神,已經被團抱住了,軟軟的撞進懷裡,髮絲還散著薄荷草的清涼香氣。
「遙遙?」
簡遙進門已經看見了桌上的藥,他心疼地紅了眼眶:「先生,你是不是難受了,頭疼好點了嗎?」
謝祁年輕撫著他的背,說:「我沒事,你呢,怎麼回來了,是不是忘帶東西了?」
簡遙點頭:「想起先生早上沒親我,我就回來了。」
謝祁年哭笑不得,將他的頭抬起來,問:「小朋友幾歲了?」
簡遙說:「年紀不大,但是已經到了哄自己另一半的年紀了。」
謝祁年一愣,指尖揉了揉他的下巴,笑著問:「為什麼要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