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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川就說:「一般電影裡,這都是表明立場的台詞吧,比如古惑仔兩個好兄弟反目成仇的時候會說,還有上級指示下級仔細琢磨站隊問題的時候,千萬不要逾越界線。」
古惑仔?上級命令?簡遙腦袋裡塞滿問號,好像不對吧……
「他就只說了這麼一句?」林清川跟他確認。
簡遙點頭。
「那就是了,沒準是想讓兩個人保持正常的關係。」
簡遙心裡忽上忽下,他想努力爭取一下,看看有沒有其它可能性,就問:「難道真的和喜歡一點關係都沒有?」
林清川嘆了口氣,把骨頭扔掉,說:「這我怎麼跟你確認,我又不是算卦的。」
簡遙「哦」了一聲,心情好了一點,他現在跟蘇柚白的心境差不多,可他不想變成蘇柚白。
作者有話說:
老謝:我看看哪個狗頭軍師在胡編亂造!(微笑臉)
第35章 初次告白
下午戲份很重要, 簡遙不敢放太多心思在謝祁年身上,當然還有點逃避的意思,他實在想不通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讓謝祁年說出那樣一句話。
孟輝導演為了加快進度,難得和他過了一遍戲,把注意事項也和他說了:「護膝帶好,火車會真的開起來,咱們這個場地使用只有三個小時,儘量一條過。」
他要演的就是面試的片段。
蘇柚白是真的很絕望,沈伯遠直接把他丟下了,可他並不怪他, 簡遙站在日光底下, 把自己沉浸到這種絕望里,謝祁年從遠處走來, 觸及他的視線,沒有打斷他們講戲。
「我們等快日落的時候拍一條,日落中再保一條,四個攝像機位置準備好。」孟輝坐回取景器後面。
為了保持鏡頭裡的疲憊感, 簡遙原地跑了十幾分鐘,直到腿發酸,孟輝看到,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誰不喜歡認真敬業的演員呢。
謝祁年已經坐在火車上了,兩遍鳴笛聲,群演搬著箱子往上走, 站台一片繁忙。
場務在煙霧中打板:「十鏡一次, Action!」
「你要去哪啊?」沈伯遠正望著窗外出神, 旁邊有個老人家問,沈伯遠剛才幫過他一把,行李箱安置好了,老人家很熱情。
「湖州。」
「哎呦,我們的根據地呀,你要去當兵嗎?」老人家打量著他。
沈伯遠客氣地回答:「不是……也算是吧,去那邊做文書工作。」
「我聽說那邊現在非常緊張,你家裡人同意你過去啊?」老人家多少有點驚訝,畢竟現在都在躲,很少有自己去前線的。
沈伯遠想說自己沒有家人,話到喉嚨卻被扼住了,無牽無掛這種話,他說不出來,但他不敢面對,連一封信都不敢給那個孩子留下。
鳴笛聲響了第三遍,沈伯遠往窗外看了三遍,列車緩緩往前開,他摘下眼鏡,感覺眼睛酸澀難忍,忽然車廂傳來砰砰響聲,有人在窗外瘋狂敲著,大聲喊他:「沈伯遠!沈伯遠!」
他猛地一震,手忙腳亂地戴上眼鏡,就要伸出頭去,探到一半卻硬生生頓住,他躲在帘子後面不敢冒頭。
是,他就是個懦夫!
「沈伯遠,你不要走,沈伯遠!我不喜歡你了!是不是我不喜歡你了,你就可以不去了,那裡是前線,真的很危險,你下車,你快下車啊!」
窗外的人喊得那麼急,他聽到了裡面摻雜的哭聲,他攥著拳,幾乎要掐出血來。火車越開越快,聲音也越來越急。
「沈伯遠!」在一聲急促地呼喊之後,沈伯遠聽到「噗通」輕響,像是有人摔倒了,腦海里緊繃的弦碎成了很多片,他急忙推開窗戶向外望去,可是已經晚了,列車駛離了月台,再也見不到人影。
柚白,柚白!他迎風在心裡喊他的名字,眼淚模糊了視線,他沒有自詡深情,他覺得自己不配,比野草還卑賤,可他不後悔。
落日餘暉終散盡,再無故人送斷腸。
一九三二年夏天,沈伯遠身赴湖州,蘇柚白前往津北,向日葵在蘇家老宅艷麗的開著,又被瓢潑大雨錘折,落入泥土。
一九三三年,敵人進攻華北門戶,津北局勢動盪,蘇家工廠轉移回了南方,與孟家聯手周旋,以家用鐵器瓷器買賣為幌子,運輸軍械北上。
拍完這段,簡遙坐在台階上喘氣,他把臉埋在紙巾里,緩了片刻才起身,應該看一下回放的,結果磨蹭了半天。
他想,沈伯遠走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到了前線有沒有後悔?還有,他們什麼時候能再見到。
孟輝知道他手裡的劇本應該只到這裡,後面謝祁年還在修改,讓他做好飛頁的準備:「一直到結局,別說你了,我都不知道結局是什麼。」
全都抓耳撓腮等著,謝祁年始終沒透露。
他正站在樹下抽菸,微紅的眼眶還停留在角色里,但他自己已經出戲了。
林清川和他一起抽,兩個人以前都不怎麼愛抽菸,現在全變了,趁著工作不忙,謝祁年關心了林清川一下:「今天抽幾包了?」
林清川拿手比了個「一」,眼前的煙盒就被謝祁年收走了:「行了,這麼下去還得了,不要肺了?」
林清川「呵」了一聲:「你還說我,你幹嘛也上癮,怎麼,戀愛談得不順?」
謝祁年沒回答,林清川不知道自己猜得對不對,見謝祁年不說,他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和他隨意閒扯:「誒,你最近沒和小簡遙聊嗎,我覺得他好像有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