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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沈薇薇的話冷不防又在腦中回想,雖然她意圖不善,但也正是因著她的那句話,讓林聽豁然看清了最近一直困擾著自己的問題,也第一次不再逃避,試著正視自己內心的想法。
她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沒好意思將這件事告訴江挽月,只輕聲道:「走吧,回去再說。」
因為腳傷的緣故,林聽沒有上晚自習,呆在宿舍里自習。
臨近下課,由慕白、康成文等人組成的慰問團在江挽月的帶領下來到林聽的宿舍,其中,還有沈薇薇,秦書遠卻是沒有來。
她身上依舊披著那件慕白的外套,一副小鳥依人的模往跟在慕白身邊。
這畫面讓林聽覺得莫名刺眼。
江挽月面色不善地瞥了眼站的極近的兩人,猛然上前將從兩人中間狹窄的縫隙里擠過去:「來,讓讓道兒,別在這擠著,都隨便坐啊……」
沈薇薇臉色變了變,看向江挽月的目光帶上幾分不悅。
江挽月心情忽的大好,卻猶覺得不夠過癮,眼睛在沈薇薇並不合身的衣服上轉了轉,突然學著沈薇薇的口氣,嗲聲嗲氣地對著慕白:「哎呀,慕白哥哥還真是貼心呢!知道人家冷冷……」說著,眼神還甚是誇張地在兩人的臉上來回遊離。
這次,江挽月的語氣和表情拿捏得很是到位,比下午那會兒精進了不止一星半點,惹得康成文和秦書遠不禁瞪大了眼。
沈薇薇聞言臉色適時地飄起兩朵紅雲,一雙幽怨的眸子輕飄飄地掃過來,當真我見猶憐。
康成文果然不忍心,開口道:「去去去!小月月怎麼拿我妹子尋開心?」
慕白垂著眼,似乎並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還在想著下午的事情。
下午在教室,原本還開開心心的秦書遠偷看了林聽的畫,頓時臉色難看,「啪——」地合上本子,又將一應東西一股腦塞進他懷裡,憤然離開。
慕白覺得莫名其妙,越發好奇他看到了什麼,盯著手上的東西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打開。他不太想摻和到他們的事情當中去,免得徒增煩惱。
可整個晚上,他幾乎都在想這件事,越想越是煩躁,甚至靜不下心來做任何事。
慕白臉色又沉了沉,煩躁地扯了扯外套的領口。
「嘿,小月月,你這話我聽著味兒不對啊?」
康成文大腦袋湊過來,看著自家表妹和自己兄弟站在一起,男帥女美,儼然一對金童玉女,老父親般的心態忽地跳出來,滿意地點點頭,又接著對江挽月悠悠道:「我說,你這話酸溜溜的,該不會對我兄弟有什麼想法吧?我勸你還是別了……」
一邊說著,一邊意有所指地看著眼前璧人般的兩人,嘿嘿直樂。
江挽月白眼幾乎翻上天際,拔高了嗓門喊道:「我看上他?我可真是謝謝你了,我還不如自戳雙目……」
她的聲音太大,把猶自神遊的慕白的思緒拉了回來,眉毛不禁蹙起。
「什麼亂七八糟的?」
林聽有心想阻止「發瘋」的江挽月,奈何腿腳不方便,只能乖乖坐在床上干著急,無數個遞過去的暗示的眼神都被她無情地忽視了,煞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
她不安地瞥了眼慕白,從進來起,他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她心裡越發虛得慌,總覺得是他發現了什麼端倪才如此反常,整顆心被攪得七上八下,亂成一團。
視線正好同慕白看過來的目光撞個正著,又很快挪開。
康成文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總結陳詞:「論一件哥哥的外套引發的血案,嘖嘖嘖……」
慕白這才明白過來他們在爭論什麼,下意識地留意了一下林聽的表情,接過康成文的話茬:「這個啊……你把你的校服洗乾淨了給我就成。」
眾人皆是一愣。
康成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為什麼要跟你換?是薇薇穿了你的衣服,又不是我……」
沈薇薇臉色當即就垮了。
慕白思忖了一下,很寬宏大量道:「不換也行,送你了。」
沈薇薇再難維持臉上的笑,像是受了什麼委屈一樣,擺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來,眼尾都開始微微泛紅:「慕白,這衣服,我會洗乾淨了還給你的。」
她語調低低的,好看的眸子裡甚至盈上了水光。
康成文不忍,正了臉色:「老白,過分了啊!」
慕白聳聳肩,一臉無所謂:「我認真的,送你了,或者,你不要的話扔了什麼的都行。」
江挽月頓覺神清氣爽,臉上再沒不滿,看嚮慕白的眼神不由掛上來自姨母的欣慰,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朵根去了。
她開心地過來扯慕白,甚至還假惺惺地勸說道:「哎呀!多大點事兒啊?別計較了,來來來,過來坐一會兒,休息一下。」
她把慕白按到林聽的床鋪前坐下,離林聽不過半米的距離。
慕白沒有反對,難得乖順地在床沿上坐下了,視線不經意掃過她的床頭。
「咦……」
見他的目光定格在布偶熊的身上,林聽慌忙起身,想去攔他。因著太過著急,忘記了腳上的傷。慕白已經將那隻小熊拿在掌心仔細端詳。
劇烈的疼痛傳來,林聽還來不及搶奪,腳下便失去平衡,重重地摔下去。
索性,摔在了床上。
但是,想要去搶奪的手,好死不死,搭在了慕白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