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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麼講,慕白越發好奇林聽畫了什麼。
「也不能算認識,就頭過年的時候,機緣巧合在縣城見過幾次。」
「我靠!你還真能裝,瞞的密不透風的,要不是我看了她的畫,我還真沒想到你們早就認識了。」
慕白心裡有些抓心撓肝的,半晌才用極彆扭的口吻裝作不經意地問:「那個……她……她到底畫了什麼?」
秦書遠撞了撞他的胳膊:「想知道?」
旋即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往前邁了兩步走出陰影,路燈柔和的光灑在他身上。
他笑得憨厚,語氣里卻滿是戲謔:「想知道?自己看去!」說完便大跨步朝前走。
慕白愣了愣,忙起身拍了拍土,快步追上去勒住他的脖子:「你究竟說不說?嗯?」
秦書遠左閃右躲,掙脫不開直接上腳去踹他:「叫聲爺爺,爺爺心情好了告訴你!」
因為沒有傷到骨頭,林聽的腳養了幾天後便能勉強慢慢地走了,半個來月後基本上沒什麼大礙了,只是不能過分用力。
眼看期末將至,學習的壓力日漸大了起來,尤其林聽,因著之前的腳傷落了些進度,所以越發勤勉刻苦,每每等到教室熄燈後才回宿舍。
這天,林聽和江挽月挽著手離開學校的時候,學校里幾乎已經沒人了,就連校門口賣煎餅果子的大娘也正準備收拾家當回家了。
突然,旁邊的陰影里跳出一個人影來。
「媽呀!什麼鬼?!」江挽月不禁尖叫出聲。
直到那黑影走到燈光下,林聽猛地愣住了,面前這個滿身酒氣,油光滿面的男人,是她那幾個月沒見的父親——林永春。
林永春討好地笑著:「小聽別怕啊,別怕,是爸爸呀!」
江挽月驚訝地睜大眼睛,看看林聽,再看看面前這個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難免不可置信。
關於林聽的家庭,江挽月多多少少聽到過一些,只知道她的爸爸不務正業了些,平日裡好賭嗜酒,卻萬萬沒想到是這般模樣。
看清林永春臉的那一刻,林聽渾身不由地一抖,來自童年記憶中的壓迫和懼怕已經深深刻進骨髓。即使理智上她對他再沒兒時那般懼怕,身體的反應卻是難以磨滅。
林聽不由地握緊了拳頭,攥得江挽月的手都有些疼了。
「你怎麼來了?」還是夜裡十點。
林聽眉頭皺起,她的這個父親,她再了解不過,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她可不會自作多情滴以為他當真是專程來看她。
「那什麼……」林永春搓著手,有些侷促,「沒什麼事啊!爸爸就是見你好幾個月不回家了,來看看你怎麼樣?呆的習慣不習慣。」
江挽月忍著被林聽掐的痛感,面上端上副乖巧的笑臉,睜著純良無辜的大眼睛甜甜地問:「叔叔,您怎麼大晚上的來看小聽啊?這個點,同學們都睡覺了呢!」
林永春上下打量著江挽月,看她穿戴不俗,知道家境不錯,於是滿臉堆笑:「哎呀!這是小聽同學吧?長的可真好。我這不是有些事耽擱了,這才來晚了些……你們都放學了哈?學習還聽辛苦的吧?」
掃了眼黑漆漆的教學樓,林永春的聲音越來越弱下去。他最近手頭有些拮据,又有幾個催帳的催的實在有些緊,正愁沒辦法的時候猛然想起一雙兒女就在自己跟前,便動起了心思。
他知道林燈的脾氣,自是不敢上門找不痛快,這才先找到林聽這裡,這個小女兒從小是最乖巧不過的。
他有些著急,全然沒考慮到這個時間過來孩子方不方便。
林聽眉頭微皺,閃身擋在江挽月身前,聲音平淡到聽不出情緒:「你找我,有事嗎?」
聽到一向乖順的小女兒用這種近乎冷漠的口吻同他講話,林永春有些不高興:「怎麼跟爸爸說話的?沒事爸爸還不能來看看你了?」
林聽自然不相信他的鬼話。
在外的那些年裡,她們收到林永春的問候寥寥無幾,即便是有,也夾雜著索要生活費等附帶要求。
她轉頭對江挽月道:「你先回宿舍吧!待會兒我就回去了。」
第25章 驚魂
「你吃飯了嗎?」林聽問。
果然, 林永春尷尬地笑笑,卻還是嘴硬道:「啊,那個, 著急往這邊趕,沒顧上吃……」
「爸爸,現在是晚上十點。」林聽淡聲打斷他。
「啊?」
「從家裡到這邊,坐最慢的車也不過兩小時。」林聽無情地戳穿他,打碎了他的體面。
如果說以前, 林聽対他的是畏懼, 亦或是存有一點點親情的幻想,從那晚林燈和林永春的談話後, 她就徹底認清了現實, 作為一個女孩子, 她在他心裡, 大概, 最大的價值就是一份可能價值不菲的彩禮。
傷心倒是不至於,只是讓原本有些幻想的心死的更透了一些罷了。
林永春猝不及防被噎了,正想發威, 便見林聽自顧朝一家還沒打烊的麵館走去。心下一暖, 果然還是那個貼心乖巧的女兒。肚子時宜地發出叫聲, 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老闆娘正準備打烊, 見林聽進來, 便招呼道:「同學, 這麼晚才放學啊?」
林聽笑笑, 禮貌地問道:「阿姨, 要關門了嗎?可以煮碗面嗎?」
林聽是這家店的常客,老闆娘対她印象不錯, 於是也沒拒絕:「好,不急不急,我這就給你煮,你先坐那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