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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薇薇只能尷尬地笑笑,一張粉嫩的小臉就快要掛不住了。
林聽動了惻隱之心,抽出手握上她的:「林聽,多多關照。」
突然,慕白的食指關節在林聽腦門上輕敲了一下,懶懶道:「愣著幹嘛?走了!」
林聽吃驚於他這突然的舉動,愣愣地待在原地。
慕白無奈地搖搖頭,拽著她的胳膊把她摁在車后座上:「坐好了!」起身就走。
康成文想要讓他們幫忙搬行李的話還沒說出口,見二人要離開,氣急敗壞地跺腳:「我靠!老白!還有沒有點良心?!」
慕白沒回頭,只遠遠地丟下一句:「等明天上課的時候,你先把這玩意兒掏出來給我看看再說!」
晚上。
累成狗的康成文提著打包好的晚飯,氣喘吁吁地回到宿舍,看到慕白正愜意地斜靠在椅子上打遊戲。
將飯菜狠狠地砸在慕白面前的桌子上,康成文肺都要氣炸了:「趕緊吃你的飯吧!可別噎死你!」
慕白也不惱,直到把那局遊戲打完了才挪了下身子,慢條斯理地打開包裝盒,輕飄飄睨了康成文一眼,拖長了尾音陰陽怪氣道:「謝謝二哥~」
康成文翻了個白眼:「滾蛋!誰是你哥!讓你幫忙搬個行李跑的比猴兒都快!跑就跑吧,還把林妹妹也給順走了,忒不仗義!」
說著,話鋒一轉:「你怎麼跟林妹妹一道回來了?中午那會兒急赤白臉地找我要自行車我以為你幹什麼大事兒去了呢!」
「哦,」慕白扒了口飯,「就老秦他們幾個組了個局,林聽也在。」
「咦,這我知道啊,你不是說不去的嗎?」
慕白吃飯的手猛地一頓,旋即又狀似輕鬆道:「沒什麼,突然想去了。」
康成文頻頻點頭,嘟囔道:「行行行,重色輕友,見色忘義,說的就是你這種玩意兒!嘿!你這悶貨對咱林妹妹倒是不錯。」
慕白沒反駁,許久,才突兀地冒了句:「你知道什麼,她……挺不容易的。」
第15章 夢魘
晚上,江挽月依舊沒有回宿舍。直到九點,林聽才收到她的簡訊:夫人,因母上大人盛怒,明日方歸。林聽懸著的心放進了肚子裡,看她一如既往的不正經,估麼著沒什麼大礙了。林聽忍不住低笑:青春期的暗戀啊!
平時不覺得如何,如今江挽月不在,林聽方覺百無聊賴。
取出畫本思量片刻,刷刷動筆,潔白的畫紙上躍然出現一雙好看的手。
一手提著茶壺,一手擎著水杯,氤氳的熱氣中依稀可見,十指纖長,骨節分明。
林聽盯著那畫瞧了好大一會,忽地傻笑出聲。聲音在安靜的宿舍里飄散,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自己剛才為什麼會控制不住地發笑?
撓撓頭,想像到方才自己的傻樣,林聽自覺尷尬,羞赧地閉了眼,將自己的臉埋在枕頭下,拳頭狠狠地砸在鬆軟的被子裡。
緩了片刻,她又將針線包取出來,用平時攢下的漂亮的花布和蕾絲邊邊給她心愛的布偶小熊重新縫了件漂亮的紅裙子。
「今晚就咱們兩個嘍,你要乖乖的哦!」
她將花裙子替它換上,又小心翼翼將它放回枕邊的位置,滿意地笑了笑。
直到隔壁的喧鬧聲息了,林聽才起身關了燈,準備睡覺。
許是白天遇到林禾大鬧一場的緣故,林聽睡得並不安穩。睡夢中一群孩子圍著幼年的林聽笑鬧著,還將小石子丟在她身上。
「看啊!就是她,她媽媽走了,不要她了!」
「沒娘的可憐鬼!」
「有人生沒人養的!」
「哈哈哈哈哈!」
……
為首的林禾笑的最是放肆,她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的獎狀扯出來,撕爛了仍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就得了個破獎狀你得意什麼?要拿著給誰看啊?你這個可憐蟲!」
林聽不敢反抗,更不敢哭,像小時候無數次被欺負那樣,她將腦袋抱在膝蓋里,瑟瑟發抖著,幼小的心止不住地滴血。
忽地,一雙大手將她往邊上使勁一扯,低啞的嗓音帶著些隱忍的怒氣:「站起來。」她睜著朦朧的淚眼,小心地抬頭去看,確實看到少年的慕白,滿臉嫌棄地看著她:「真沒用!」
林聽猛然驚醒,即使春寒料峭,她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打濕。趁著窗子透過來的微弱的光線,她看向枕邊的布偶熊,它保持著擁抱的姿勢,彎著小嘴衝著她笑。她將它抱進懷裡,一下下輕撫它的毛,內心的慌亂慢慢地得到安撫。
許是兒時舊事給她留下了太過深刻的烙印,她三不五時的會做這樣的夢,仿佛回到那時候,王英秀剛離開,林永春躲債逃家的日子。然而,即使知道那是夢,她依舊沒有反抗的勇氣,還是一樣的孤立無援,一樣的力不從心。
可是,那道低啞的嗓音確實第一次出現。
林聽不由地有些惱:不幫忙就算了,居然還嫌棄她沒用,果然符合某人的作風。
翻出手機看了一眼,才凌晨一點。
林聽再度緩緩滑進被窩,因為方才那夢的緣故,眼前虛無的黑暗中總是飄浮出許多凌亂的畫面。再度沉入夢境時,已然置身那幾間略顯破敗的磚房裡。
房子的內牆是石灰抹的牆面,灰沉沉的顏色,沒有丁點生氣,便是連一張畫都不得見,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