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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鋪不大,門旁的招牌上只有一個雕字,劉念以前也來過幾次,都是陪傅林東來的,他身上有好幾個刺青,都很精緻漂亮,所以她知道這裡的師傅手藝很好。
那會傅林東慫恿著也讓她紋一個,不多,只要紋一個林字就行,那時他們認識的時間已經不短,但劉念沒同意。
她神色複雜的又看了眼木製招牌,推開門走了進去。
裡面冷氣開的很足,室內外巨大的溫差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裡只有一個刺青師傅,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只聽傅林東常叫他阿七頭,三四十歲的模樣,身形微胖,不高,梳著長長的馬尾,平時話也不多。
見著劉念,他微挑眉,顯然還記得她。
「紋身?」他有些不確定的問了句,之前拒絕傅林東時態度很強硬,強硬到讓這個師傅頻頻側目。
劉念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點頭。
「紋字?東?」
「不是。」她抿唇,「不紋這個字。」
阿七頭拿出紙筆放到桌上,手指點了點,示意她去寫。
劉念想了好一會才這下兩個字『念楓』。
「和傅林東分手了?」阿七頭瞧了眼問道。
「嗯。」
之後再沒涉及私人話題,只是互相商量著圖案構想,從顏色到畫面,還有個人喜好。
阿七頭聽著時不時在紙上畫出或大或小的圖案,全憑構想,絕對原創,更是獨一無二,可能也是這個原因儘管地處偏僻,來這的人也不算少。
最後選擇的是墨綠帶鮮紅的顏色,筆畫彎曲繚繞宛如攀岩而上的藤條,點頓間是血一樣的紅,不仔細看會以為只是一朵帶葉的花樣。
「你想紋在哪?」準備工具的時候阿七頭問道。
劉念想了想,最後伸出雙手,右手在左手虎口上指了指,「這。」
她惡意的幻想著沈憶楓見到這兩字時的反應,肯定很精彩。
刺青就算只是表皮也多少會有痛感,好在出血量很少,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劉念呆呆坐了一個半小時終於完工,阿七頭給她帶了個塑料手套,又囑咐了遍近段時間需要注意的事項。
臨走時給了她一小罐藥膏,「按我剛才說的擦,小心發炎。」
「好。」劉念低頭看看藥膏,又轉頭看他,「謝謝!」
轉身出了門,室外鋪面的熱氣讓劉念頓時皺眉,撐傘時發現地面緊貼著小片陰影,她愣了下,慢慢抬頭,入目的是沈憶楓那張淡然斯文永遠溫和的臉。
此時白皙的面龐有了些潮紅,額頭微微滲著汗,嘴唇抿著,目光緊緊的鎖著她。
劉念的眉毛不由自主的斜了斜,訥訥的,「你......曬太陽?」
這問題問的也太蠢了點,她連忙改口又道:「你怎麼在這?」
沈憶楓看了圈四周,抬手用食指滑過額頭擦掉細密的汗珠,答非所問:「你就在這紋身?」
「啊!」劉念點頭,將虛虛套著塑料手套的手抬了抬,「剛弄好。」
「手藝好嗎?」
「當然好了。」劉念白了他一眼,隨後想起兩人正處於交戰狀態,於是撇著嘴撐著傘將下巴一揚越過他走出去。
「你去哪?」
劉念沒搭理他,沈憶楓側了下頭,又道:「我還沒紋呢,你走什麼?」
☆、第20章 他和她的四年(二十)
前方的身影又前進幾步,隨後猛的停下,轉身詫異的望過來,然後快速退了回來,巴巴的看著沈憶楓,「你也紋?真的?真的答應了?」
沈憶楓將視線投在別處,表情彆扭的應了聲,「不答應我豈不是得一直看你臉色了。」
劉念這沒出息的貨頓時忘了之前氣急敗壞的丟臉樣,將沈憶楓胳膊一拽,樂顛樂顛的又走了進去。
看著去而復返的人阿七頭略有些驚訝,將視線從兩人相連的手上掠過,心中已然明了。
他看向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紋字?」
沈憶楓收回打量環境的目光,指了指一旁開心的沒樣了的劉念,「跟她一樣。」
「嗯?」
劉念回神,連忙擺手,「別,他換兩個字。」
沈憶楓換成了『憶念』,如此矯情的兩個字,成了劉念18歲的成人禮物。
阿七頭詢問他準備紋在什麼地方,沈憶楓出乎意料的指了指自己的虎口,位置居然和劉念一樣。
前一刻還排斥的要死的人,這一刻居然妥協到了這種程度,劉念的感動可想而知,她想不管未來如何她都不可能再忘了這個男人。
18歲的年紀太過青澀,也太容易感動,這時的感動讓未來的她來審視,只會覺得太廉價。
兩個月的暑假很快,韓舒去了外省上學,劉念理所當然的留在了本市,對此沈憶楓沒有表露出絲毫驚訝。
上的是二本,距離也不算遠,但劉念依然得住校了。
開學前一天沈憶楓拎著大包小包送她去學校,對方面容懨懨的沒什麼精神,走出門時不時轉頭往後看,一臉的不舍。
見沈憶楓打開後備箱塞行李,她巴巴的跟在旁邊,商量道:「我能不能每天回家?」
沈憶楓感覺就像聽了個笑話,「你一個來回得六個多小時,你想什麼呢?」
劉念掩不住的失望,「我還沒出過遠門呢,也沒一個人在外面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