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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脆脆的應了聲。
臨近傍晚的時候劉念又要去上班了,她幫趙雲準備好晚飯才走。
整個晚上她跟往常一樣穿著白色制服,帶著廚師帽不斷來回忙碌著,劉念話少,但幹活實在,一幫同事對她印象都很好,理解她是個女人,平時也多照顧著。
下班已經九點多,劉念脫了工作服,摘下帽子往員工衣櫃一扔,扒拉著頭髮走出去。
這裡離住的地方不遠,她每天都是步行來回,連輛自行車都沒用,這個時間點馬路上的車輛往來還很多,她雙手揣在口袋裡低著頭目不斜視的走著。
沒多久身邊跟了一輛私家車,劉念腳步頓了頓,隨後往旁邊讓了些許,但對方依舊不近不遠的跟著,並沒有要超越過去的意思。
這裡的地段還算熱鬧,搶劫綁架這種戲碼劉念根本不會去考慮,她蹙眉,面色開始難看起來,但腳步依舊踩得平穩閒散。
前方不遠是紅綠燈,劉念走上高橋看著那頭密密麻麻的小方塊,正計算等走到那會是什麼顏色迎接自己的時候旁邊的私家車突然一個前沖後又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橘色燈光下走下來一個身子挺拔,氣質清俊儒雅的男人,少了那副眼鏡後那雙眼尾上揚的雙眸染上了和氣質遠遠不符的魅惑,但詭異的是這樣兩種矛盾的氣息卻完好的在他身上體現著,沒有絲毫違和感。
劉念視線淺淺的掠過他後又轉向了地面,緊接著繼續緩步往前走,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她仿似沒看見人一般繼續前進著,直到快擦肩而過的時候沈憶楓突然伸手拽住她。
原本沒有絲毫反應的人就跟被雷劈了似得跳起來,猛地掙開他的牽制,急急往後退了幾步,冰冷的面容上帶著十足反感厭惡的表情,就跟看堆垃圾似得。
沈憶楓放下僵直的手臂,眸光死死鎖住面前的人,而劉念已經收起一切情緒又變化幾秒鐘前那個安靜到幾乎沒有存在感的人。
他吞了吞口水,斟酌著道:「我上次見到你在那家酒店工作?忙嗎?」
劉念宛如入定一動不動,自然也沒發出任何聲音。
等了好半晌,沈憶楓又道:「能聊聊嗎?」
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回應,之後又試探般的問了好幾句話,對方至始至終沒吭聲,就連視線都沒掃過來一下。
沈憶楓幻想過兩人碰面時無數個場景,按著劉念以前的性子八成會揪著他領子揍一頓,要麼就是冷嘲熱諷,再不然就是跟瘋子似得鬧一場,他想過各種各樣對方的反應,就是沒想到對方會毫無反應,仿佛就是獨自呆在一個地方發呆,面前沒有任何東西。
說直白點,他被劉念無視了,而且無視的極為徹底。
這樣死氣沉沉的劉念讓他沒有任何招架能力,仿佛一個拳頭打在棉花上,沒有任何作用,反把自己憋的要死。
兩人站在下坡處就這麼無聲的對峙著,過了很久沈憶楓才妥協的往旁邊退了步,低聲道:「很晚了,回家吧,我下次來找你。」
這次劉念終於給反應了,乖乖的又開始往前走,踏著跟之前一樣的步調越過他緩緩往遠處走去。
沈憶楓站在原地緊緊的盯著她,直到再看不見人影才挫敗的閉了閉眼,滿心的無力感。
現在還只是一個開頭,他還有時間,他們都還有時間。
這次之後就像他說的,陸陸續續又去找了幾次劉念,但情況就和第一次一樣沒有絲毫改善,沈憶楓有種錯覺,在面對劉念的時候就像面對一堆的石塊,搬不動,踢不了,對著她發泄怒吼也給不了絲毫反應,那種無奈和挫敗感讓他很焦躁。
劉念的情緒因著沈憶楓的陰魂不散或多或少也有了些許影響,性子更加沉悶,話語越來越少。
習望自然察覺到了她的變化,下午吃過飯劉念蹲井口洗碗的時候他蹭過去也在旁邊蹲下,眼睛打著轉的往劉念身上瞟。
她看了他一眼,「有事?」
習望雙手扶著膝蓋,巴巴的看著她,「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什麼事了?」
「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看你最近表情不太對。」
劉念將碗一隻只的濾掉水,「去做功課吧,我挺好的!」
隨後起身端著碗筷去了廚房。
習望蹲原地轉頭皺眉看了眼她的背影,好一回才起身走去堂屋,他知道劉念也不是那麼好套話的人。
劉念的上班時間比較特殊,別人吃飯的時候他們上班,別人上班的時候他們休息吃飯,因此晚班前的用飯時間很早,她自己是習慣了,但以防習望晚上肚子餓,還是留了些剩飯剩菜在廚房備著,餓了熱熱就能吃。
收拾妥當後出門去酒店,意料之中的在路口碰到了久候的沈憶楓,最近這樣的碰面次數實在多的令人心驚。
劉念往前走著,沈憶楓看著她淡淡道:「去看看劉總吧,去年不幸中風後已經很難行走,不管之前感情如何,身為女兒去見一面還是很必要的。」
說完轉身看向還在不斷往前走的人,垂在身側的手不由緊了緊,直到近兩米的時候劉念終於停了下來。
太陽雖然在不斷西下,但這個點光照依舊明媚,周邊的凌亂建築被覆蓋了薄薄的金光,刺眼無比。
聽他這話的意思是劉兆鏘中風半癱了,劉兆鏘是誰?是她的父親,一個有血緣卻沒有絲毫感情的父親,一個不愛妻子讓結髮妻子抑鬱而亡的父親,還是一個知道親生女兒被害入獄卻默認的父親,就是這麼個人要她現在去看他?還是用著女兒的身份?嘖嘖嘖,他把她想的也太高尚了點,但是轉而一想去看看對方現在的狼狽似乎也是好的,說不定這就是報應呢?她其實挺想看看劉兆鏘會落得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