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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堂哥在那群老油條里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他人在哪?」
「二黑那兒。」
「需要增援嗎?」
「沒必要。主要我現在逮不到郭家說得上話的那群老油條,全是些蝦兵蟹將,拿郭可威脅他們,他們也聽不懂。」
許琛看著唐修佝僂清瘦的背影,微微眯起眼道:「別那麼費勁兒,你還一身的傷,我直接帶郭可進去。」
「……姐夫?」
「那幫老油條肯定在暗處看著,咱直接亮底牌不廢話,」許琛一邊說,一邊已經開始扣上護具,裝備好槍枝,「我知道子彈不長眼,郭可是你媳婦兒好朋友,你怕一個擦槍走火讓他沒命,可帶著他的人是我,您老儘管把心擱肚子裡去。」
姜默沉吟片刻,道:「我們怎麼接應你?」
「別朝我倆開火就行,躲子彈也累。」
「行,你們也別太著急,我這邊再試試看能不能逮條大魚,逮住了你就不用拉郭可進來當活靶了。」
「得嘞。」許琛說完,立刻連線二黑,興致勃勃的眼裡浮現出一層薄薄的血色。
就用郭可的命來試試看,小貓咪的心理素質到底能有多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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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修忙出一身汗,燒是退了,血糖卻急劇降低,不斷看到淋漓的鮮血和猙獰的傷口也讓懷著身孕的他極其難受,因為沒有時間喝水,隨身帶著的糖一顆接著一顆被他吃了個精光,仍舊是頭暈盜汗得越來越厲害。
他每次想歇上一會兒,都害怕自己會錯過受傷出來的姜默,他身上還有很多傷口,不知道在裡面又添了什麼新傷,一定要很小心得處理,交給誰他都不放心——尤其是他見識到了姜默帶來的這些隊醫的水平之後。
許琛真的沒有騙他,這些隊醫處理傷口的能力可以打個及格分,但是分不清輕重緩急,傷員一多就容易混亂,放著剩一口氣的不搶救,要給刮破一層皮的上藥,氣得唐修破口大罵了無數次,啞著嗓子不停指揮,才讓他們變得有條不紊一些。
這樣的工作對他來說強度是超負荷的,但他卻感覺不到累,頭暈心悸這些,都還在他忍受的範圍內。
只是低血糖真的太麻煩了,他不得不找到一個短短的間隙,往自己的保溫杯里倒了兩包葡萄糖粉,剛想全部喝下去,不知哪來的人猛地撞了一下他的胳膊,保溫杯摔落在地上,裡面溫熱的糖水灑了一地。
他卻無暇顧及這個了,因為前面兩個人的背影都太過熟悉,而且這兩個人走到一起這樣的畫面讓他頭皮發麻渾身發冷。
一個是許琛,另一個是郭可。
唐修扯掉臉上的口罩,嘶聲喊道:「郭可!」
那人明明聽到了,背影僵**一下,卻不肯回頭,氣得唐修撿起地上的保溫杯就往他腿上砸:「小兔崽子你他嗎給我站住!」
唐修力氣不大,但郭可畢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醫生,保溫杯又不偏不倚地砸在他膝窩處,他腿一軟就跪倒在了地上。
許琛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在心裡嘖嘖稱奇,感覺小貓咪打起架來身手怕是也不會差。
這個想法剛出來,小貓就衝過來撓他了:「你要帶他去哪裡?」
許琛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笑了笑:「那可不是我要帶,是他自己想進去救人的。」
唐修臉色青白喘息著道:「把話說清楚,別打馬虎眼。」
許琛倒也不遮掩,儘量簡潔明了地把自己和姜默的安排告訴他。
唐修聽完只問了一句:「我能一起進去嗎?救人。」
許琛笑著搖頭。
唐修低頭掩唇咳嗽一陣,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把郭可拎起來,啞聲質問他:「是你自己要進去?」
郭可完全沒有空去思考唐修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只哭喪著臉,腦子一團亂:「是我是我,前輩你別攔著了!再不進去我哥哥都要被他們打死了!」
唐修死死攥著他不撒手,厲聲斥道:「你進去才他嗎是一下就被人打死!你沒看到這些出來的人都什麼樣子?人家刀尖舔血挨了多少刀子槍子兒練出來的身手都落得這副模樣,你覺得你進去除了被一槍爆頭還能做什麼?!」
唐修說完話就開始咳嗽,咳得腰都直不起來,扣著郭可胳膊的手卻還是緊得他掙脫不開:「前輩我求你放開我,你沒聽許醫生說嗎?我進去他們就不會再打了!」
唐修急急地喘了兩口氣,聲音已經嘶啞得不成樣子:「那你沒聽他說,姜默可以找機會等安全了再讓你進去嗎?你為什麼信他不信姜默?為什麼非要這個時候往裡闖?!」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他不知道郭可為什麼會在這裡,也不知道他跟這次的火拼亂鬥有什麼關係,他只知道,如果姜默有能力在安全的時候再讓郭可進去,就絕對不能讓許琛現在把他帶進去。
唐修只相信姜默,不相信許琛。許琛不可能在目前裡面一片混亂的情況下保證郭可的絕對安全,如果他能,就不會那麼果斷地拒絕他要一起進去的請求,因為他不能讓自己出事,而郭可在他眼裡很可能只是一件犧牲品。
許琛聽到這些話,雙眸微微眯起,冷冷地道:「郭可,要不要進去,得趕緊決定了。」
郭可情緒幾近崩潰,眼淚瘋了一樣地從他眼眶裡湧出來:「前輩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是我等不了了!被滅全家的人不是你,被困在裡面的也沒有你的骨肉至親,你沒辦法做到感同身受,就不要再阻攔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