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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一轉,又換了一個場景。
「你還記得之前把劉琪弄住院的初中生嗎?他要來我們學校了。」
「媽呀,他做了那種事,還怎麼敢來這啊。」
「你猜猜是因為誰唄,不要臉絕了。」
「對了,他叫什麼啊?」
「賀知渡。」
「……」
錄音多是一些零碎的片段,江傾聽完,表情並沒有太大的波動,賀知渡和洛時曾經好過,這他早就知道。
畫面一轉,經過一道刺眼的光後,時間變成了現在,屏幕不再是一片黑暗,漸漸出現了畫面。
畫面拍攝的角度很遠,但裡面的人太過熟悉,江傾一眼就認出了賀知渡……以及洛時。
賀知渡是一頭金髮,應該是最近發生的事,他倆靠的很近,有些模糊,同樣也有些說不清的曖昧。
江傾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表情看完了這段錄像,但他知道肯定不會太好,房間播放著DVD,周遭的黑暗仿佛能把人吞噬。
結束錄像的是那道嘶啞難聽的男聲,那語氣中的諷刺和嬉笑幾乎能突破頻幕,直直衝到江傾的臉上,讓他有些難以呼吸。
「你猜猜,你最親愛的賀醫生,這段時間都在哪?」那人話說的斷斷續續,一字一句像是在反覆品嘗,「他口口聲聲說愛你,把你關到暗無天日的密室,自己卻在私會舊情人,這就是愛嗎?」
那人譏笑了幾聲,還在不停的說:「要我說啊……這就是畜生行徑,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一方面對你控制得死死的,另一方面又和舊情人拉扯不斷。」
「你猜……」那人說,「他們睡了嗎?」
「……」
後面好像還說了什麼,但江傾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袋嗡了一聲,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他們睡了嗎?
他當然不會因為這一番話就去懷疑賀知渡,他知道賀知渡有多愛他,只是像是忽然喪失了思考能力一般,腦袋沒有辦法正常轉動,沒辦法去思考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或許是累了吧,他想。
再次回神的時候,錄像已經播放結束,屏幕暫停在重播的頁面上,把周遭的一切都凸顯的有些寂寥。
江傾從DVD里拿出碟片,又仔細的看了一下剛剛的盒子,除了這卷錄像帶之外,其餘的什麼都沒有發現。
又過了幾天,賀知渡回來了。
他回來的時候很晚,大概是半夜三點才到達,那時候江傾正窩在沙發上打遊戲,聽見樓下的動靜,他就知道來的人是賀知渡。
因為老李一般只會在下午那段時間過來。
江傾最近作息完全顛倒,飯也變成了一天一頓,活的很不健康。
賀知渡上樓,沒有見到江傾,就先聽到了他的聲音,以及遊戲的音效,江傾問他:「餓不餓?」
「不餓。」
賀知渡走近,江傾把遊戲關了,音效隨之消失,空間內只剩下他的腳步聲。
江傾並沒有抬頭看他,一直窩在沙發上,他穿著一套灰色的棉質睡衣,上衣垮垮的掛在肩上,看著比前幾天瘦了。
之後,江傾起了身,徑直越過賀知渡,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從冰箱裡拿出蔬菜,自顧自的開始料理。
賀知渡走過去,把手伸過他的腰,從背後抱住他,頭也依賴性的搭在他的肩上。
「讓我抱一下。」
江傾動作微頓,像是不太適應。
片刻後他才說:「這幾天你去哪了?」
「去了趟國外。」
賀知渡說。
「去做什麼?」
賀知渡沒答。
江傾沒再繼續問,繼續料理食材,他把食材準備好後,伸過手去拿碗裝著,不過因為隔得有些遠,一個沒拿穩,碗掉在了地上。
碎了。
江傾退出賀知渡的擁抱,彎著腰去拾碎片。
剛拾起一塊,賀知渡就抓住了他的手腕,道:「我來。」
玻璃碎片很鋒利,那一塊劃傷了他的手,鮮血從指縫間滲出來。
江傾沒動,也沒感覺到痛,看著血有些出神。
賀知渡想從他手裡拿過碎片,但觸碰的一瞬間,江傾把碎片握得更緊了些,低聲問:「什麼時候放我走?」
握緊那一瞬間,傷口割得更深,血一滴滴的滴在了地上。
「哥哥,鬆手。」
「什麼時候放我走?」
江傾又重複的問了一聲。
空氣仿佛凝固,安靜那刻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頗有幾分風雨欲來的味道。
賀知渡看著江傾,想要伸手攬過他,但是並沒有成功,江傾把碎片朝他的方向刺了過來。
那一刻,他仿佛聽見了什麼聲音,但又說不清那是什麼,只知道腹部的刺痛,瞬間蔓延到了四肢,溫熱的液體滲透了他的衣角,一陣惡紅。
江傾把碎片刺入了他的腹部。
「我問你,什麼時候放我走!」
江傾的聲音不再平淡,像是困獸一般嘶吼出聲。
賀知渡很痛,臉色被痛的生理性的慘白,但他笑了笑,心想如果這樣能讓江傾開心點,他多被捅幾刀大概也是沒關係的。
江傾回神的時候,也知道自己做的過火了。
但事已至此,他好像只能硬氣的繼續說下去,如果忽然軟弱,那才會顯得狼狽不堪。
他放低了聲音,問他:「賀知渡,你寧願死,也不願意放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