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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這只是一件平平無奇的小事。
這確實應該是一件平平無奇的小事。
當時的演藝圈大多奉行情緒外放,演員表情大張大合, 放在現在看略微有些誇張。
但蘇錦演得很好,哪怕是現在看,都不讓人尷尬。
她確實是個很合格的女演員, 因為熒幕上展示的, 和她本人相差到完全看不出是同一個人。
電影剛放映一半, 門鈴便響了。
江傾按下了暫停鍵, 走到門口開了門。
敲門的人是蘇亭之, 開門後他看了江傾一眼, 又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笑了笑說:「狀態不錯,看來你在家要比醫院養得好。」
江傾倚在門口,也不動,只是說:「來做什麼?」
「你說我來做什麼?」蘇亭之反問他。
「進來吧。」
蘇亭之是個嚴厲的醫生,對於病人的身體狀況十分嚴格,尤其當這個病人是江傾的時候,他更是一絲不苟。
以前江傾生病住院,他一定會讓江傾住到完全恢復,能夠一拳打十個才會放人,別人說什麼都沒有用。
「之前一直忙沒空過來找你,你說你現在都有個醫生男友,怎麼連來醫院複查都不知道?」蘇亭之邊走邊說,「上次也是,一個招呼都不打就忽然出院,你是把醫院當成家,想來就來想走就……」
蘇亭之的話在看到筆記本屏幕的那刻止住,頓了片刻才說:「你怎麼忽然……」
「她死了。」江傾說,「七年前。」
蘇錦是蘇亭之的姐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是案件的相關人之一,他有知情的權利,江傾並沒有瞞他。
蘇亭之的笑意僵在了臉上,臉色肉眼可見的變白,眼神也看著電腦屏幕發呆,好像不能第一時間理解江傾說了什麼。
江傾回了房間,從保險柜里拿出了陶修寒交給他看的那份文件,遞給了蘇亭之。
等對方看完,他才道:「前幾天警察忽然找上了我,給了我這個。」
他沒說太多無關的事,只簡單的把這件事陳述了一遍。
蘇亭之過了一會才緩過來,靠在沙發上依舊看著電腦屏幕里的蘇錦發呆,淡淡道:「我只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輕易的死。」
江傾收回文件,坐在了蘇亭之旁邊:「我也很意外,不過這樣一切才合理。」
「合理嗎?」蘇亭之反問,他看著江傾,又把目光移到了別處,「不過不管合理與否,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這樣對你對她都算是最好的結果,你也不要總活在過去里出不來了。」
「嗯。」
他並沒有活在過去出不來。
蘇亭之看到這個消息後,狀態不算好,話也少了很多。江傾也不知道這種場合說什麼才合適,便沒聊太多。
沒過多久,蘇亭之就離開了。
賀知渡發消息過來說今晚要加班,不和他一起吃晚飯。
賀知渡不和他一起,江傾也沒太多做飯的心思,隨便煮了一碗清水面應付了事。
吃過飯後,他打了幾把遊戲,開車去往了PLAYMUSE。
這兒也和往常一樣,喧鬧嘈雜,一點變化都沒有。
江傾好像很久沒有來這喝酒了,雖然他今天來這的目的也並不是為了喝酒。
到了地點後,他找到和人約好的卡座,走進去坐到了靠里最不顯眼的角落裡。
卡座上已經來了幾個人,有人注意到江傾,探頭問道:「你是?」
江傾戴著鴨舌帽,在昏暗的燈光下,很難看出他是誰。
「陸修的朋友。」
陸修是圈內的一個當紅明星,曾經和江傾一同拍攝過一部電影,當時他還不太出名,只出演了男三號,但是人不錯,能夠和江傾說得上話。
今天這個派對也是他組織的,來的很多都是圈內的朋友。
那人問完還想靠近,不過被其他人叫走。
給江傾留下了一片清淨。
人逐漸變多,江傾坐在角落,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認真的觀察著周圍的動向。
不過時,他等的人終於來了。
程歡歡。
程歡歡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留著一頭金色長髮,燈影交錯的酒吧都無法完全掩蓋她的美。
不過再美和江傾也沒關係,他只是想探聽消息。
江傾坐在角落,靜靜的看著她,一直等到她和周圍的人打完招呼,他才收好手機,起身走向外面,再假裝剛到這一般,走到程歡歡旁邊,歪頭看著她。
「請問這有人嗎?」
程歡歡答:「沒有。」
江傾坐到了她旁邊,取下鴨舌帽,彎眼看著她笑了笑:「謝謝。」
燈影晃晃,各色燈光交錯的打在江傾的臉上。
隔著這麼近,程歡歡只要不瞎,都能認出江傾來。
江傾看著她,眼角彎著,滿是笑意,只是外人卻不知藏在笑意下的目光。
他沒放過程歡歡臉上任何表情的變化,也很清楚的察覺到了對方逐漸侷促的表情,以及變得無處安放的手腳。
「不用緊張。」江傾說,「我不吃人。」
「……嗯,我沒……」程歡歡還是有些緊張,話都沒有說完整,「很高興認識你。」
「你的金髮很漂亮。」江傾說,「很高興認識你。」
人與人之間最快建立關係的方法就是誇讚,尤其是對於女孩子來說,直率的讚美很容易減弱距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