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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傾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只是對方想遠離他。
因為從一開始賀知渡就說過,他唯一的願望就是江傾離他遠些,不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可是後來明明動搖了……
江傾想到有些頭大,越想越煩,索性逃避的把這事扔到了腦後, 不想再去思考。
房門並沒有關嚴實, 江傾躺在床上,聽見門外傳來了護士和蘇亭之對話的聲音, 護士道:「院長,新來的同事今晚請大家吃夜宵,你去嗎?」
蘇亭之並不愛湊這種熱鬧, 很快就拒絕道:「不去, 你們好好玩。」
「新同事還要我交待你, 地點就在醫院附近的那家四毛燒烤店, 如果你想來隨時來, 帶朋友也可以。」
「嗯, 我知道了, 替我謝謝新同事。」
新同事請吃夜宵?
賀知渡?
他會這麼友善嗎?
江傾一聽就知道這話肯定是說給自己聽的,這麼湊巧,又這麼反常。
他是非去不可了。
蘇亭之很快就從門外走進來,道:「不是要拿東西?怎麼又躺下了?」
江傾笑了笑:「沾到床就不想動了。」
「懶死你。」蘇亭之說,「要想傷口恢復得更好,還是要多出去走走。」
「晚上可以嗎?」江傾說,「我想去醫院附近逛逛,白天容易被認出來。」
「行。」
「陪我一起?」江傾問。
蘇亭之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說:「你是不是有所圖謀?」
「我圖你什麼?」
蘇亭之聳聳肩。
他們都太過了解彼此了,話一說出口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江傾知道他說今晚想去吃夜宵,蘇亭之鐵定會一口拒絕,因為他的職業操守不會讓正在調養的江傾喝酒吃辣。
蘇亭之也同樣知道江傾出門從來只愛一個人,散步不可能邀請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江傾不想說的,誰也問不出來。
蘇亭之沒再問,應下了這個請求。
到了晚上,他們一起出了門。
一開始江傾還很正常,只是到處在轉,去了湖邊吹風,也去了林邊看樹,一路上都沒和蘇亭之有過多的交流,像是真的只是叫人陪他散步。
天色漸黑的時候,他們回到了醫院附近,蘇亭之都以為這次真是他想多了,就聽見路邊有人叫他的名字。
是白天約他夜宵的那個小護士。
「院長,你出來了?」護士道,「我們剛到,你要不要也順便來吃幾口,一起歡迎歡迎新同事。」
蘇亭之正準備拒絕,就見江傾朝夜宵攤走了過去,對那護士道:「好呀,不介意多一個人吧?」
「當然不……」護士愣了愣,突然說,「臥槽,江傾?!」
蘇亭之的保密措施做的很完善,在醫院一直都是他親力親為的照顧江傾,沒讓其他人插手。
江傾住院這幾天,就今天出門了一趟,還帶著口罩,並沒有在外過多停留,醫院裡的人不知道他在住院也是很正常的。
江傾歪頭笑了笑:「你好。」
護士姐姐愣在了原地,遲遲沒有說出下一句話來。
一道人影從背後的黑暗中走了出來,那人即使走近,影子也和黑暗融為一體,黑暗讓人都冷淡了些。
只是在走近那刻,江傾聞到了對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水味,像是夏日的甜橙,清淡又沁人心扉,中調還帶著點苦苦的茶香。
不動聲色,亦有聲有色。
這個香味是他們上次擁抱時,對方身上帶著的味道。
他曾稱讚過。
江傾呼吸一頓,想說的話都讓帶著苦苦茶香味的風給吹走。
「來者即是客,歡迎你。」賀知渡說。
江傾看著他伸出的手愣了一秒,很快就輕握上去,低聲說:「謝謝。」
蘇亭之走了過來,對賀知渡說:「你好,你就是新來的同事吧?」
賀知渡應了聲,並沒有放開江傾的手。
「歡迎你的加入,我是西華的院長,你可以和別人一樣叫我院長,也可以叫我蘇醫生。」蘇亭之看向了江傾,「這位是我的病人,他現在在調養期,需要禁油膩禁菸酒,夜宵這種東西還是不碰為好。」
「哦。」賀知渡鬆開江傾的手,「那還請院長把你的病人帶回去才好。」
江傾看了眼賀知渡,又看向蘇亭之,說:「小舅,你這樣也未免太敗興了。」
「所以你是非吃不可?」蘇亭之問。
「嗯。」
「行,你吃。」蘇亭之說,「自打你住院之後,頓頓清湯寡水,作息混亂三餐不定時,如果你覺得你的胃能夠經受你的摧殘,你儘管吃。」
「還需要我說更多嗎?」見江傾沒動,蘇亭之繼續道,「你現在在用藥期間,酒精不但會破壞藥物作用,後遺症還會惡化你的傷勢,到時候你不但胃疼,還可能會虛軟無力渾身都疼。」
「別總拿小時候那套唬我,我現在又不是小孩子了。」
「小孩還知道怕疼,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賀知渡看了他們一眼,眼神深了幾分,他離開了當地,坐到了桌子旁,沒再多看。
江傾用餘光掃了眼,湊到蘇亭之耳邊低聲說:「小舅,他就是賀醫生。」
蘇亭之眼神微頓。
江傾又道:「放心,他也捨不得我疼,不會讓我吃辣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