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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儘管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叫。」江傾緩聲說,「賀知渡。」
竹林突然靜了。
方書沒再說話,臉色變了些。
不止是她,就連方棋的臉色都變了些。
半晌後方書才說:「我不知道,不是我們這屆的吧?」
「不是。」江傾說,「他是我很重要的一個朋友,只是我對他的過去一概不知,剛剛又恰好在宣傳欄上看到了這個名字,應該是我弄錯了,重名或者怎樣,不知道沒關係的。」
方棋嘆了口氣道:「姐你還是說吧。」
方書思索了一會,才說:「跟我來吧。」
方書帶著江傾去往了學校的一片荒廢的樓房,樓房附近有一片圍牆,看著很舊,滿是時光的印記。
江傾走近一看,忽然屏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圍牆上寫滿了賀知渡的名字,用極其鮮紅的大字,混亂成一團,像是在暴怒的邊緣寫下,近乎全是詛咒。
說他沒爹沒媽。
說他畜生不如。
說他冷血無情。
說他是殺人犯。
說他是怪物。
………
牆上的話語比形容惡毒一萬倍,簡直達到觸目驚心,難以置信的程度。
方書在一旁說:「這個人挺出名的,剛進二中沒多久就鬧出了極大轟動,聽說他親手殺了他父母,還打得別人家孩子進醫院,就是天生的犯罪分子,當時所有人都聯名上書叫他滾出學校,但他後台硬厚著臉皮沒有走。」
「當時學校論壇幾乎全是他的貼,只是後來他的名字都被禁了,管理把以前的貼刪了個乾淨,什麼東西都沒留。」
「那這牆為什麼不處理呢?」江傾問,「這裡是學校,不應該存在這些東西。」
「當時校方處理過,只是後來學校到處都被人塗寫了,又有了一面新牆,根本處理不過來。」方書說,「後來這裡荒廢了,也就被人忘了,只有我們當時的學生才記得。」
「他真的殺人了?」江傾問。
方書頓了一秒才說:「我也是聽說的。」
「哦。」
「其實我不應該和你提這些,他都已經是學生之間的禁忌了,只是如果真的是你朋友,還希望你能看清楚朋友的為人。」
「為人?」江傾笑了一聲。
他閉上眼睛控制好情緒,才說:「應該是我搞錯了,我認識的賀知渡,他是個救死扶傷的醫生,善良溫柔待人謙和,不會是你們口中的殺人犯。」
「這樣就好。」
送她們走後,江傾又回到了圍牆邊,打電話叫紀野白弄梯子和很多黑油漆過來。
等待的過程中,他坐在牆邊,拿出剛剛在超市買的煙出來。
抽完了整整一包。
他許久沒抽菸了,一包一包下去,喉嚨乾澀不舒服,有些喘不過氣,像是什麼東西堵在他的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賀知渡比他小3歲多,卻只比他小了2屆。
這也就意味著,他14就要承受這些。
整整三年。
江傾甚至都無法想像,這三年是怎樣過來的。
時時刻刻被人用異樣的目光看待,永遠被人排外,還要受著那些一口一個的詛咒。
江傾知道被人咒罵是什麼感覺。
他出道了這麼多年,黑過他的人不會少,只是那些人是隔著網線,從來不會舞到他面前來過,更何況他比當時的賀知渡要大那麼多。
等了很久紀野白才來。
他搭著梯子從另一邊把油漆運了過來,江傾拿著油漆倒在了整面牆上,一點空隙都沒有留。
空氣中四處都瀰漫著油漆的味道。
江傾看著一整面黑色的牆,心裡還是悶悶的,對紀野白道:「你聯繫校方處理,我先走了。」
紀野白拉住了他的胳膊,道:「哥,你還好嗎?」
「我很糟糕。」江傾說,「我想抱抱賀醫生,但他肯定不讓抱,更糟糕了。」
作者有話說:
我的作息還是一團糟QAQ
ps:賀醫生沒有也不會做任何違法犯罪的事,至於這章的內容,後面會解釋,他三觀超正(bushi
第17章
後來,江傾並沒有去找賀知渡。
不應該也不合適。
他心情很複雜,不知是憤怒還是別的什麼。
他為什麼要憤怒?
如果那個人不是賀知渡,他還會這樣嗎?
江傾有些分不清。
只是他覺得這樣不對。
不對。
賀知渡很強大,強大到讓人畏懼,不需要任何人對他施以援手,同樣也不會希望有人心疼他。
就算需要。
那個人也不該是他江傾。
是啊。
不應該。
江傾坐在沙發上,又抽完一根煙,再想拿時才發現煙盒空了。
他看了眼茶几上的菸頭,煩躁的把煙盒扔進垃圾桶里,停下來後覺得有些無聊,掃到茶几上的電視遙控,拿了過來打開電視。
剛打開電視時,音量極大,主持人的說話聲從未顯得這麼的嘈雜刺耳。
他連忙的把音量調小,小到幾乎聽不見他才停。
電視裡正播放著一個綜藝,主持人出口成章,梗點橫出不絕,伴隨著嘉賓的一片笑聲。
也不知是捧場還是真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