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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擺在明面上,太難受了。
菸頭燙到手了,段聞停一松,啪的一下掉在了地板上。
「你知道他多大是吧。」笠海依舊看著他,「你是到年齡了,你幹嘛叔都管不了你,他才多大啊,他高考還沒考呢,小子傻乎乎天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我也是謝謝你倆還沒來得及干點兒別的。」笠海把煙壓了,「他想不清楚你得想清楚。」
「我說句難聽的,要是哪天童凱知道了,你和他這哥哥弟弟的情分倒時候也徹底沒了。」笠海起身去客廳拿了掃把。
段聞停一個人坐在那兒,什麼也沒動,就那麼盯著地上菸灰,直到笠海把東西掃了。
笠海站那兒看著他,很認真的說了一句,「我能看出來,別人肯定也能看出來,你以為藏得住啊。」
「他現在一點兒獨立的能力都沒有,這你清楚吧。」笠海把掃把放旁邊,就是想給他講清楚,「倒時候家裡知道,他一個高中生什麼都沒有,鬧個脾氣然後呢?」
「不還是得乖乖回家,強迫著徹底把聯繫斷了,鬧騰完,然後這輩子你都不用進他們家門了。還是說出事兒了你照顧他,你有能力照顧他嗎?」
笠海站在門口就說了最後一句,「別把事情鬧到大人那裡去,剩下的都好商量。」
他走之前沒忍住,又嘟囔了句特別不成熟的話:「那小子多好哄啊,你還怕過兩年追不上啊。」
段聞停真是被他這個叔弄得無語。
但確實兩個人解決起來要比鬧到大人那裡去好得多。
他一直覺得兩個人互相控制一下或許可以解決。
可是最近發現那種情緒是藏不住的,每次打電話的語氣和表情,那種和平時說話不一樣的反應和語調,是個人都能聽出來不對勁。
他自己都控制不住,更別說童遲了,那小子能控制個屁,他情緒從小就藏不住。
「你得讓他安安心心把高考考完,不要再製造意外了,你童凱叔又不是傻子。」笠海實在也沒別的招了,揮揮手說自己頭疼,然後進臥室睡覺去了。
他去睡覺了,段聞停是一點兒睡不著啊。
躺在床上的時候童遲還在給他發消息,說些哄人的小軟話,發些狗狗的照片,說航班取消了過幾天去學校看他,把段聞停弄得心煩意亂恨不得一頭撞牆上,還能痛快點兒。
那天童遲發了二十多條消息,段聞停第二天回了一句:在忙。
童遲當時沒覺得有哪兒不對,心想他哥忙就不煩他了。
可是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段聞停好像一直在忙。
忙到開學了依舊在忙,忙到有時候連童遲的一個消息都不會回。
兩個人那種狀態不知道過了多久,童遲有一天忍不住發微信問他:哥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
段聞停坐在宿舍椅子上,心想:你什麼都沒錯,錯在我比你大那麼多,如果我們都還沒有成年,如果我們還沒高中畢業,或許我還能和你談個戀愛,然後被別人扣上青春期不懂事的帽子,可是現在你可以不懂事,我不能啊。
童遲當時低頭坐在臥室的書桌面前,手機嘟的一聲兒,他拿起來迅速看了一眼。
段聞停依舊說:我在忙。
第47章
如果說有什麼東西讓童遲支撐下來的話, 可能也就是以前他和段聞停躺在小床上說的那句話。
段聞停說:「我等你。」
童遲一直記著。
哪怕現在段聞停莫名其妙不理他,他腦子裡浮現出幾百種猜想, 猜他哥是不是生他氣, 是不是有對象,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或者是真的太忙了, 它猜了所有不著邊際的東西。
但還是一直相信段聞停的那句話, 每一天都沒忘。
之前說好開學之後去見面,他哥現在連話都不願意和他說, 童遲怎麼可能見得到人。
他太痛苦了,但是那種痛苦的時間並沒有太長,童遲覺得自己是麻木了。從一種茫然到疑惑, 再到傷心,滿後慢慢的把每天聊天的習慣改了, 再到後來的絕望麻木。
但他還是每天都會給段聞停發消息,但對面基本不回別的,也就是偶爾會發兩個字,很簡單的回答。
童遲說哥你吃了嗎, 對面說嗯。
童遲說今天帶泡芙去了醫院, 給他發了圖片, 段聞停就回他一句好。
童遲說天冷了讓他多穿些衣服, 段聞停頓了很久說,你也是。
童遲有時候情緒不好, 會發一連串的話。
「哥你是不是徹底不理我了?」
「你說讓我追著打你。」
「你人呢。」
那時候段聞停基本不回,他不知道能說什麼。
兩個人的關係開始莫名其妙的變冷, 維持著一種類似於普通親戚之間的關係, 說不上徹底斷了聯繫, 但語氣之間充滿了客套,是段聞停那邊單方面的客套。
他逢年過節會給童遲發了紅包說新年快樂,童遲收了之後說謝謝哥。
兩個人太客氣了。
感情這種東西有時候不可控,尤其是段聞停能感覺到自己和童遲之前好像一直在臨界點上徘徊,就差那臨門一腳。與其不可控還不如提前控制,童遲做不到他來。
但徹底斷絕關係這種事兒又做不到。
他又不是混蛋。
但童遲現在可能已經把他當混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