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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聞停不和童遲聯繫,但反而和童凱聯繫的越來越密切。他這人沒那麼愛做表面功夫,但他現在做了。
一周得給童凱打個電話,問候一下身體,生活怎麼樣,聊一下笠海那邊的事兒。
如果是完全說沒有目的那是不可能,說白了段聞停就是打關係,具體以後有沒有用,他也不知道。
每次聊天的時間也不會選在晚上,因為童遲可能在家,他怕那人聽到。
在快要掛斷電話的時候,段聞停會語氣輕鬆的問一句,「童遲在學校怎麼樣?」
童凱說:「挺好的,這小子開竅了,學習自覺又認真,成天埋頭在臥室做卷子。」
童凱說自己很欣慰,不知道童遲怎麼回事兒。
段聞停說:「可能長大了吧。」
童凱說,確實長大了不少,他說童遲個頭又竄了一點兒,也沒以前小時候那麼鬧騰人,現在很乖,也不亂發脾氣。
段聞停當時聽著心裡難受死。
他家小遲竟然還有不鬧脾氣的時候,他都沒見過。
童遲專心上學,準備高考,段聞停也沒閒著,工作室那邊越掙越多,大二開始沒要過笠海一分錢,春節還能給他叔包個紅包。大三的時候太忙,除了最後一學期的一堆課,還進了電視台實習。
忙的暈頭轉向,有時候白天夜晚分不清,趴在桌子上就能睡一晚上。
從小就是個極度自律的人,上學、工作,晚上還要出去運動,宣皓說怕他哪天猝死過去。
在大四開學的時候,段聞停用攢的錢買了第一輛車。
他當時挺開心,就是習慣性的打開童遲的微信想發消息,感覺那小子能比他自己還開心。
但這消息肯定是沒有發出去。
第一次坐在段聞停車后座上的人竟然是宿舍那三個人。段聞停估計是做夢也想到。
那種買了車的喜悅好像沒有以前想像中那麼多。
笠海熬了那麼久,在那一年的時候終於和溫辛把結婚證領了,但婚禮還沒來得及辦。
說是準備等年底再辦。
段聞停當時算算日子,那時候他畢業了,童遲也考完試了。
挺好的。
他和童遲的關係就那麼維持了將近四年的時間。
不冷不熱,但是確實比平常人的哥哥弟弟要冷淡一些。對於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來說,可能剛剛好吧。
後來童遲在模考前的時候發消息說:「哥我馬上會去你的城市,你在等我對吧。」
段聞停連這句話都沒回,但那回是真的在忙。
後來想回的時候,感覺時間好像已經過了。
段聞停那會兒覺得自己八成真是個混蛋。
童遲後來倒是也沒追著問,他也習慣了。
段聞停一個實習生現在在台里倒是混的風生水起,現在差一張畢業證就能徹底轉正了,台里領導和上下關係都挺好。在高考前的最後那周,段聞停照例還是在加班,那天晚上十點多剛從電視台出來,乘著電梯到車庫。
他習慣性的靠在車邊點了一支煙,從口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覺得這個點兒童凱應該還沒睡。
他把電話撥過去,那邊嘟了幾聲立馬就接了。
「小停!」童凱一如既往說話很熱情,感覺像打了雞血似的,「剛下班?」
「嗯,還沒睡嗎?」段聞停靠在車頭用手撐著,身子往後仰了一下,脖子酸。
「我等會兒睡,你阿姨他們倒是睡了。」童凱坐在客廳沙發上在喝了一口熱水,「這不是快考試了嘛,這兩天你阿姨也沒去公司,一直在陪小遲。」
「嗯,挺好,那讓阿姨注意身......」
「結果童遲下午的時候不舒服,剛才發燒,可能這段時間老是學習也沒運動,免疫力低了。」
段聞停手本來在彈菸灰,突然間頓了一下,「吃藥了嗎?」
「吃了,明天要是不好就去醫院看看。」童凱笑笑,「沒事的。」
「嗯。」段聞停硬是把激動的話憋下去了,笑了笑,「他可能太緊張了,考完就好了。」
「他確實這兩天有點兒過度緊張了,我還問他那麼拼幹嘛啊,他說他要去你那兒。」童凱笑笑,「這不有你個好榜樣嘛,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好好學。我還琢磨說你哥分數那麼高你也考不上啊,他非說一個城市就行。」
「他要去也可以,剛好你在那邊,我也稍微放心點兒。」童凱笑。
「嗯。」段聞停長長呼了一口氣。他想給童凱說,讓他幫童遲把被子蓋好,晚上吃些飯,半夜起來看看他還燒嗎......
但這些事兒好像也用不著他來說。
段聞停把話憋下去之後,和童凱隨便又說了兩句之後就掛了。
回宿舍洗澡的時候段聞停滿腦子還在琢磨這事兒,惦念著就是放不下,老是怕童遲晚上會不會燒的厲害,他好幾年沒見那小子了,不知道現在長什麼樣,是不是又瘦了,是不是還是那麼白,段聞停什麼都不知道。
他洗完澡濕著頭髮站在澡堂門口,拿出手機就那麼靠著牆買了一張明天早晨的票。
他太想去看一眼了,抓心撓肝的要人命。
段聞停感覺自己那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半夜醒了三次,就那麼來來回回的折騰,感覺生病發燒的好像是他,不是童遲。
第二天上午八點多他到了童遲家門口,硬是站在外面沒敢進去,猶豫了將近二十多分鐘,最後給童凱打了個電話,問他在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