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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像我們家明淮這樣的大佬眼裡是裝不下這種小人物的呢!」
聽不出她話里是刻意恭維還是別的什麼,江明淮手下加了點力道,把人摟得更緊。
「我眼裡只裝得下你。」
「……」江渺語塞了幾秒,目光幽幽,語氣嚴肅:「不許勾引我!」
「好。」男人答應得爽快,「你先解釋一下怎麼回事。」
對於江明淮來說,杜脩銘就算是勢頭旺盛的商界新銳,到底羽翼未豐。江渺說得不錯,站在江海集團的高度,諸如杜脩銘一類的,只不過是小打小鬧,還入不得眼。
況且杜脩銘此人,才剛剛回國腳跟還沒站穩就暴露了自己的野心,眼下他的事業的確是高歌猛進,時間長了,勢必會動到某些人的蛋糕,用不著江明淮去在意,別人就會先出手收拾他。
但是如果這個人和江家沾上了關係,江明淮就不得不過問了。
江渺把上次演奏會偶遇杜脩銘和洪昕然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江明淮。
「昕然似乎挺喜歡這個男人的,英俊多金,紳士體貼,還溫柔專一,未經世事單純天真的小姑娘最容易被這樣的男人給騙了,他倒是演的一手好戲。」
江明淮想起之前的親眼所見,又見江渺對這個男人這麼上心,很容易就找到了問題關鍵:「他身上那股奇怪的氣息不簡單。」
江渺索性把他的脖子拉下來,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一個良心泯滅毫無人性的殺人犯,你說身上能有什麼氣息?」
江明淮趁機在她側頸親了一口,才配合地給出答案:「怨氣。」
剛才他看到的那股氣息就是怨氣,死人的怨氣。
「昕然和他接觸久了難免被那東西纏上,雖然那些東西對人造成不了直接的傷害,不過擾得人夜夜噩夢不斷,長期下去肯定對身體有損。」
「你一開始就知道了?」
「對啊。」
所以江渺才會在第一次見到洪昕然的時候,因為看到糾纏在她身邊的怨氣,送了她一隻鐲子鎮住那個東西,即使洪昕然收著不帶,那些東西對沾染了江渺氣息的物件都恐懼得很,就再也不敢去糾纏洪昕然了。
還有另一件奇怪的事。
江明淮最開始並沒有看到洪昕然身上的異樣,可是今天一看到杜脩銘就察覺出來不同,再回想了一下過去一段時間,明顯的變化是他和江渺越來越親近之後才發生的。
其實在過去十幾年,他就發現了自己身上的異樣。
最開始是過人的早慧,然後是那個夢,再然後是超乎常人的理智冷漠;直到少年時,他發現自己能夠在身邊人開口之前就知道對方要說的話,漸漸的,這種情況愈演愈烈,逐漸發展到他能夠預知到未來一年甚至是幾年之內發生的所有事。
對此他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奇,甚至隱隱有一種宿命般的感覺。
江渺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切,或者說,解釋了這一切。
芸芸眾生里,他能看清每一個人的未來,唯獨看不到江渺的。
正如江渺,她幾乎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卻驚訝於江家降生了一個沒有在預料命運里的孩子,更看不到有關這個孩子的一絲一毫。
所以她來了江家。
雖然仍舊不知道江渺的真正身份,但這並不妨礙江明淮相信命運,是命運將他們贈送給彼此,他們是彼此的禮物,也是歸宿。
「我這個人有時候就是愛管些閒事,以後呢咱們倆一個就負責賺錢養家,一個就負責多管閒事,怎麼樣?」
「好。」只要她喜歡就行。
江明淮最終還是沒有守住約定,對著懷裡的人深深吻下去。
*****
飯店偶遇事件過去沒兩天,江渺又在一個社交場合遇到了杜脩銘。
這是一家畫廊的開業酒會,畫廊老闆有些背景,來的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因為圈層不同,和江家沒什麼交集。不過對於江渺來說,想要搞到一張邀請函,還是輕而易舉的事。
杜脩銘那會兒正和畫廊老闆等人站在一幅畫前品評著,他今天一來就買下了一幅幾百萬的畫作,自然受到了眾人的追捧。
其中還有不少長相姣好的美人想要跟他攀談幾句,傍上交情。
江渺沒讓其他人注意到自己,只把焦點集中在杜脩銘一個人身上。
當她故意走到離杜脩銘不遠的一幅畫作面前假意認真欣賞時,對方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杜脩銘看到她的第一眼是驚訝的,然後就是不易察覺的輕蔑,但他還是主動上前搭訕了。畢竟不管她那張嘴有多令人生厭,卻實在長得漂亮,身份上又是洪昕然的長輩,為了後續計劃,暫時不好撕破臉皮。
「好巧啊……我還以為杜先生生我的氣,不願意再搭理我了呢。」杜脩銘主動來打招呼時,江渺立馬換上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
杜脩銘笑容溫和,依舊是謙謙有禮的模樣,「怎麼會?江小姐無心之失,我要是斤斤計較還算什麼大丈夫?」
「那真是太好了!謝謝杜先生不計較!」
「你喜歡這幅畫?」杜脩銘指了指面前的畫。
扭曲的黃昏夕陽,濃墨重彩的紅色,畫風看起來有點詭異。
江渺望著畫微微一笑:「我蠻喜歡這類抽象意境的,你看這夕陽的顏色,就像少女流淌出來的鮮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