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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在東山別院知道江渺不聲不響就出了遠門時,他其實打過一個電話給她,對方已關機。
所有的熱情歡喜就像被人兜頭澆了一桶冷水,在接近初冬的時節,寒氣蝕骨。
他江明淮在江渺那裡,究竟算什麼呢?
他送了價值連城的禮物,她能理智從容地回一份差不多的禮;他終於敞開心扉表露自己所有的愛意,她欣然接受沒有半分猶豫;他的情意一日濃過一日,她寵辱不驚遊刃有餘。
就算是把自己的整顆心都掏出來給她看,也許她也能面不改色地微笑著接下。
親吻再炙熱,情意越纏綿,其實他也從來沒能揭開蒙在她臉上那層看不見的霧紗。
可偏偏就是這個女人,這個他沒有把握抓緊的女人,悄無聲息溜走時,他還發瘋似的想著念著。
不去東山別院又怎麼樣,不管在哪裡,滿腦子都只有她。
關掉了淋浴頭,江明淮心不在焉地擦乾淨身上的水,取過嶄新的浴袍披上,打開浴室門時,目光落在空蕩蕩的客廳里,整個人忽然就僵住了。
「你這兒看起來冷冰冰的,怎麼住得了人嘛?」
勾著腿斜倚在純黑沙發上的女人唇角微翹,眼眸里光華燦爛,看過來時,像山巔縈繞的霧嵐,像水面微漾的漣漪,勾人心魄,又遙不可及。
是他的求之不得,是他的魂牽夢縈,是他握不住的輕顰淺笑。
「你不會是生氣了不理我吧?」江渺微微皺了下眉頭,見男人面無表情站在浴室門口無動於衷的樣子,乾脆起身,不緊不慢地走上前,直到離他兩步遠時才停下,「我來跟你賠不是了。」
聲音嬌軟地說完這一句,她向男人伸出一隻手,好像在等他的答覆。
江明淮看著面前這個若無其事卻又滿臉誠意來道歉的女人,看著她朝自己伸出的手,第一次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只是冷眼看著。
哎,看來真的有點生氣了。
江渺在心底嘆了一口氣,走完了最後兩步,使兩人之間再也沒有絲毫阻隔。
她伸出雙手慢慢圈住了他的腰,依戀萬分地靠在他胸膛上。
「你不要生氣嘛,我只是出門辦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而已。」
他依舊沒有說話,也沒有回應她的擁抱,只是淡淡地看著自顧自賴在自己胸口的人。
「事情一辦完,怕你想我就趕緊回來了。」
連番開口也沒能得到江明淮一絲一毫的回應,江渺也不氣餒,只是抱得更緊了一些。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的賭約,你贏了。」那天一整天都是陰天,她離開這座城市時,太陽也沒有探出雲層。
「我來履行承諾了,你想要我為你做什麼?」江渺輕輕說著,慢慢鬆開手,一點一點撫上江明淮的臉頰,微微笑著,又像是誘哄,「想要什麼都可以哦!」
指腹下划過的眉眼,鼻樑,薄唇,長了她最喜歡的模樣。
所以第一眼看見時覺得驚奇,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縱容他的無禮,又縱容著他的接近,直到看清他深藏心底的情意。
江明淮,不屬於江家,不屬於這個世界,只屬於江渺。
是一個禮物,是滄海桑田的孤寂後,最動人的不期而遇。
不知道是誘哄起了作用,還是指尖的描摹最終令男人動容。
他終於卸下冰冷的面具,似無奈似懇請一樣低下頭,捧住她的臉吻下去。
「不要再離開我。」
這是他唯一的請求。
江渺欣然承受著他的索求,並竭力回應。
漫長而纏綿的吻結束,她主動摟上男人的脖頸,「你是我的。」
同樣,她也是他的,只屬於他。
短短四個字終於點燃了男人這幾天以來的思念與掙扎,像是衝破了橫亘在兩個人之間那道隱隱的隔閡,她面上那層霧紗也被自己親手撕下,不再滿足於輕淺亦或纏綿的吻。
這四個字似乎又是一種沉默的鼓勵,他任由了心底的野獸鑽出,將懷裡的女人一把抱起徑直走進臥室。
窗外星辰燦爛,已經深秋時節,卻要迎來晴朗的藍天。
第16章
這間房子是江明淮平時工作住慣了的,位於市中心黃金地段,離江海大廈只需要五分鐘的車程,頂樓雙層,造價不菲。
但是不管房子多豪多貴,江渺也沒能從裡面找到一件她可以穿的衣服,深更半夜的也懶得麻煩人,乾脆讓江明淮找了一件自己的白襯衣給她。
襯衣面料高級,穿著倒還舒服,只是顏色太淺,仔細一點就能看到薄薄一層下的絕妙風光,搞得江明淮又發了一次瘋,最後……當然是重新找了件黑色的襯衣換上。
纏綿過後,兩個人緊緊地依偎著,時不時說幾句話再交換一個吻,半點困意也沒有。
「你就不好奇我去了哪兒嗎?還有我沒你這兒的鑰匙也不知道密碼,又是怎麼進來的?」
「不重要。」男人聲音沉沉。
重要的是,她已經是他的了,並且永遠都不能再離開。
「好吧,既然你不好奇,那我就不說了。」江渺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卻往後頸招來一記輕咬,她不由驚呼一聲,反手在男人腰上掐了一下,「你討厭!」
又嬌又軟的一嗓子,差點沒把江明淮心底那頭剛剛偃旗息鼓的野獸給喚醒。
「你真的不好奇?」江渺又問,在他懷裡轉過身來與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