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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燒到了適宜的溫度,江渺沒來得及看趙如水臉色如何,伸手關了電器,「接下來怎麼做?」
沒有聽到回應,江渺回頭一看,趙如水好像才回過神來似的,沖她抱歉一笑:「麻煩姐姐把水壺遞給我一下。」
「好。」江渺應聲拿起水壺遞給趙如水。
後者正轉身去拿茶具,轉回來時,手肘恰巧碰到了水壺邊緣,江渺一個沒拿穩,水頓時灑了大半出來,灑出來的一半熱水正正潑在趙如水的手臂上。
「啊!!」
一聲痛呼驚動了外面的傭人,也驚動了會客廳里坐著聊天的許蘭和趙夫人。
等她們兩個聞聲來到茶水室時,就見趙如水淚眼汪汪地抱著自己的右手手臂,滿臉委屈不解地看著江渺。
「姐姐,我……我是哪裡做得不好惹你生氣了,你有什麼不滿直接說出來,為什麼要拿開水潑我?」
在水灑到趙如水身上時,江渺並沒有第一時間上前關心她的情況,而是鎮定自若地把水壺放回了桌上,這會兒見她戲演得上癮,也一語不發地看著不說話。
「我……我每天還要練琴,還要準備我的演奏會,這下怎麼辦……」說著說著,趙如水不知是太傷心了還是太痛了竟然哽咽著發不出聲音來,只剩淚珠子源源不斷地從眼眶裡掉下來。
「如水這是怎麼了?」趙夫人心急如焚走上前去將趙如水摟在懷裡,剛才的話她也聽見了,當下就冷了臉色看向江渺,「我們家如水做了什麼惹你不高興了!她是拉小提琴的,手對她有多重要你知道嗎!那就是她的命!你這是要毀了她啊!」
許蘭蹙緊了眉頭跟著走上前來,先看了眼趙如水,她右手手臂上的羊毛袖子的確濕了一大片,這會兒連碰都不敢碰,好像怕弄到傷口的樣子。
「先趕緊處理一下,再去醫院檢查一下。」許蘭沉著地囑咐傭人去拿急救箱來,江渺卻突然開口了。
「媽媽,不用拿了。」
趙夫人一聽這話更生氣了,「你這個女人什麼意思?究竟和我家如水有什麼恩怨?非得這麼跟她過不去?」
許蘭也頗為不解地看向江渺。
「我什麼意思?」江渺冷冷一笑,完全沒了之前的溫和端莊,只將一抹意味深長的目光投射在躲在母親懷裡低聲啜泣的趙如水身上,「我倒要問問趙小姐是什麼意思?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讎的,卻故意演這麼一齣好戲冤枉我要害你?」
「演戲?」趙如水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來,「你不知道我有多看重自己的手,怎麼可能拿它來冤枉你?明明是你……」說著,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
「別演了趙小姐,你難道沒發現這是冷水嗎?」江渺勾起嘴角幽幽一笑,拿過旁邊的水壺,直接往自己手背上傾倒了一點,「這麼涼的水,你怎麼會燙傷呢?況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才我是發現水壺底座好像壞了,水還沒燒熱,正預備重新燒時,你就故意撞了過來。」
剛才江渺直接倒水在手上的舉動已經讓許蘭相信了她的話,這會兒只是面色沉靜地看了看趙如水,又看看江渺:「真是這樣?」
「對啊媽媽,我也不知道趙小姐為什麼要冤枉我。」江渺咬了咬嘴唇,沒把委屈表現得太明顯,但是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出她強忍的平靜,這樣子更加讓人心疼了。
「而且……」江渺見火燒得不夠旺,乾脆又加了一把柴,「之前趙小姐不舒服,媽媽出於關心都叫你不要忙活了,你卻非要來,還要喊上我這個不會泡茶的跟你一起,趙小姐是不是那會兒就想著演苦肉計冤枉我了?」
「你胡說!我沒有!」趙如水死死瞪著江渺,眼裡又是憤恨又是驚慌,「你明明就往我身上潑了熱水!」
看到江渺的動作後,她猛然一驚,一會兒看向自己母親一會兒又去看許蘭,驚慌失措爬滿了梨花帶雨的臉:「媽媽!蘭姨!她真的往我身上潑了熱水!我的手到現在還好痛啊……」
許蘭卻對她表現出來的痛苦無動於衷,只是淡聲道:「那不如把你的袖子拉上來給我們看看?」
趙夫人當然也看到了江渺直接往自己手上倒水的一幕,心裡也在想是不是自家女兒故意演戲,然後棋差一著……想到這一層的趙夫人這會兒也沒有了剛才的疾言厲色。
趙如水卻是鐵了心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不顧疼痛直接挽起了右手袖子,「蘭姨您看,就是這……」
在袖子揭起來,露出那片白白嫩嫩別說是水泡就連一點紅印子都沒有的皮膚時,趙如水懵了,趙夫人也懵了。
江渺徹底冷下臉色,「趙小姐,下回演戲,記得做足全套。」
許蘭的臉色也沒有了一貫的溫和,冷冷的頗具威勢,「既然沒事了,冬天裡也不好穿著濕衣服,早點回去換了吧。」
這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趙如水根本不敢相信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明明那個水就是滾燙的,她做了好大的心理準備才故意撞上去,滾燙的熱水潑在她手上時,肌膚上傳來的劇痛真真切切,怎麼會這樣?!!
滿腦子困惑惶然的趙如水就這麼被自己母親帶回了趙家,本來就精神恍惚,被趙夫人訓斥了好幾句,精神就更加恍惚了。
等到趙夫人訓斥完才讓她回屋換衣服,可趙如水沉浸在困惑和悲憤的情緒里,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情景,轉身時正好撞到了傭人端來的熱茶,滾燙的水嘩啦啦地潑到了她身上,那塊皮膚當即起了一大片水泡,趙家上下頓時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