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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時候江渺是坐江明淮的車來的,走的時候江明淮照舊送了。
「這丫頭溝壑不淺,也不知道往後誰家有福氣能娶到嘍!」江渺走後,江老爺子對著兒子感嘆了句。
「從前常聽祖父祖母說起那位老人,無不盡誇耀之詞,如今在這姑娘身上,倒也可窺一斑。」
把江渺送到東山別院,江明淮這回倒沒打算留宿,轉頭就要叫司機開車。
江渺站在門口叫了他一聲,等他目光看過來才說:「要不要吃宵夜?」
江家人多口雜,眾口難調,還得照顧老人口味,主要又是嘗鮮,這頓飯雖然其樂融融,但要說吃飽喝足還沒到那個程度。
江渺的口味又是一向挑剔的,雖然不在人前輕易顯露。
東山別院能吸引住江明淮的有兩樣東西,一個是童年記憶,另一個就是飯食。
不出所料,江明淮下車了。
一碗鮮粥,兩盤點心,再佐上幾道小菜,光是聞味道就讓人食慾大增。
江渺取了一瓶果酒來,給江明淮也倒了一杯。
「自己釀的,你嘗嘗。」
粉紅的液體在杯中搖晃,江明淮低頭投去一瞥,端起來喝了一口。
味道不錯,就是太甜了。
江渺喜歡吃甜食,這一點江明淮剛認識她沒多久時就知道了。
粥也很好吃,煲入味了,又鮮又濃。
吃東西時兩個人幾乎不怎麼交流,各吃各的,畫面竟然意外的和諧。
江渺食量小一些,半碗粥下肚,就光抱著果酒喝,不再動筷子了。
燈光穿透酒杯里的粉紅,在她臉頰點上一抹動人的紅暈,乍一看就像剛塗上的粉嫩腮紅一樣。
連晃動酒杯的動作也風情萬種。
「你現在還夢魘嗎?」江渺忽然問道。
江明淮動作一頓。
他小時候常發夢魘,父母工作繁忙無暇顧及,江老夫人心疼曾孫,就將人接到身邊來親自看顧,這也就是江老夫人格外疼愛江明淮的原因。
想不到曾祖母和江渺無話不談到連這種事也跟她說。
「沒了。」江明淮淡淡回道,放下碗筷,拿過巾帕緩緩擦拭嘴角。
「沒有就好。」江渺托腮笑著,「時候不早了,我看你也吃得差不多了,留下來還是回去啊?」
分明是很光明磊落的一件事,被她這慢悠悠又懶散的腔調說出來,顯得一點也不光明磊落了。
「你不是很排斥我來這兒,變性了?」江明淮勾了勾唇角,臉上卻沒有半分笑意。
「有恩報恩嘛,你這一天接來送去的,我總不能狼心狗肺吧?」江渺打了個哈欠,眼底多了些倦意,「我累了,要上去休息了,你自便。」
可能江明淮的特質便是和江渺唱反調,等江渺上樓後,他在餐桌前坐了一會兒,起身披上外套走出大門,並沒有留下。
三樓主臥室里,江渺靠在貴妃榻上,透過落地窗就能看到那道漸漸消失的車影。
滴答——滴答——
下雨了。
雨幕逐漸濃重,遮住了窗外的影子,也洗淨了所有痕跡。
第4章
張安堇提及的慈善拍賣會如期而至,拍賣廳燈光璀璨,名流雲集,不失為一個上佳的社交場所。
江渺在拍賣正式開始前掐著點入座,畢竟有時候社交真的是件很麻煩的事,她也深知自己那招蜂引蝶的魅力,還是不要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了。
張安堇就坐在她旁邊,見她來了忙招呼她坐下。
「真沒想到,淮表哥也來了!」張安堇指了指第一排拍賣會主辦方坐的位置,那人被簇擁在中間,無論何時何地,都是眾星捧月的一個。
江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笑了笑沒說話。
自從那天晚上江明淮離開東山別院後,又是一周沒有出現。
「淮表哥在國外又談成了一個項目,挺大的,我爸我媽打電話回來都在聊。」
原來那麼忙啊……
江渺懶懶地靠著椅背,目光在江明淮的背影上停留了一會兒便挪開了。
再看拍品卻是興致全無,直到壓軸的一副名為「永恆」的鑽石項鍊登場,大顆的白鑽串成鏈,簇擁著雕琢成淚滴狀的粉鑽,那顆粉鑽看起來至少也有20克拉。
用料絕佳,做工精緻,看介紹簿上的說明,原料是新開採出來的極品,沒有經過手。
江渺有些興趣,舉牌壓了底價。這次拍賣是帶了國際性質的,自然也用的是國際貨幣作為單位。
在場對這副項鍊感興趣的不只有江渺,但是真正願意豪擲千金去買的,又在少數。
江渺拍了一次後,又有人加五十萬壓下,緊接著又被另一人加價。她索性先收手,暫時觀望片刻。
直到價格已經提到了七千多萬,沒有人再窮追猛打加價時,她才舉牌,七千五百萬。
「七千五百萬第一次……七千五百萬第二次——」
有不少目光落到江渺身上,她撐著下巴靜待結果,似乎結局已定。
「八千萬!江先生出價八千萬!八千萬第一次……」
有竊竊私語的聲音轉瞬即逝,卻再也沒有人舉牌壓價。
這個價格已經刷新了粉鑽拍賣記錄,的確值得人津津樂道。
沒有人再壓價,一個是沒有資本,另一個是沒有膽量。江明淮的地位擺在那兒,旁人犯不著去跟他,跟江家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