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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單公布的時候,大家都對年級第一抱有懷疑態度。
原因無他,第一名是周晏生。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大佬在第一次月考的時候那可是交了白卷,排名墊底。
許多人都覺得挺扯的,都說他是家裡有路子,不是有答案就是閱卷老師幫他作弊。
總之是眾說紛紜,什麼流言蜚語都有。
當事人對此卻絲毫不在意,正和陳燃站在天台上打遊戲。
那天中午,平蕪作為北方城市,進入十一月之後氣溫驟降,風裡像摻了刀子,刮在人臉上刺骨的冷。
天台上,四處荒涼,零星地擺著幾套廢棄桌椅。
「草,對面是個什麼玩意兒?會不會打遊戲?」陳燃嘴角叼著根未點燃的煙,他被隊友的騷操作驚到了,出口咒罵著。
反觀周晏生,像是感受不到冷,穿著件純黑色的衝鋒衣,慵懶地靠著椅背坐著,兩條長腿無所適從地放著。眉目冷峻,下顎線流暢,輪廓線條利落。
周晏生哼笑一聲,微眯起眼,看似漫不經心,手機屏幕上的操作卻是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果然,五分鐘後,對面隊伍最後的水晶塔被推掉。「勝利」兩個金燦燦的大字晃在屏幕中央。
陳燃手機一扔,從兜里掏出打火機,背著風低頭拱火點菸,「嘖,大佬帶飛就是爽。」
周晏生笑他,「出息。」
冷風呼嘯,放在桌上的手機嗡嗡震動,周晏生直起身看了一眼,看清來電提示後,眼底的笑意全無,唇線漸漸繃直。
片刻後,他接通電話,懶洋洋地說:「有事?」
電話那邊像是在下達命令,「過幾天回來一趟。」
周晏生滿不在乎,聲音冷淡,「沒空。」
「你媽想你了。」
周晏生冷笑,「別扯了,我不回去。」
說完便毫不留情地掐斷電話,那頭依依不饒地繼續撥過來,周晏生滿臉厭煩,直接把手機關機。
陳燃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他試探性地問了句,「那邊叫你了?」
周晏生閉上眼,呼出一口氣,「嗯。」
剛才打來電話的是他爸,那個圈子裡人人懼怕的商業大佬周楚陽,至於他口中的「你媽想你了」,周晏生每次想到這都能被他氣笑。
是指被周楚陽打進醫院昏迷成植物人的母親嗎?
他也配講。
陳燃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走吧?」
「嗯。」
兩人回了教室,他倆是踩著上課鈴進的教室後門,往常鬧哄哄的教室此刻好像因為兩人的到來突然安靜。
氣氛有些說不上來的詭異。
陳燃掃視一圈,心裡有些不舒服,但最終什麼也沒說,跟在周晏生身後回了座位上。
相較於陳燃,周晏生更是滿不在乎,根本就不在意班裡什麼氛圍。
教室後方傳來兩道刺骨的聲音,是凳子腿摩擦水泥地的聲響,不少學生看過來,馬欣欣也忍不住地往後看。
陳燃注意到這點,挑眉,「怎麼?」
馬欣欣眼神剛從周晏生身上收回來,聽到陳燃這聲問話,冷不防一個激靈,「沒事。」
陳燃蹙眉,剛要問個所以然,前門走進來一人便讓他噤了聲。
秦湘抱著一摞卷子走進教室,把試卷分給幾人發下去。
試卷是期中試題,物理卷二,都是一些實驗和大題。
有人問道:「怎麼是物理試卷?」
秦湘這才站回講台上,看了一圈台下,「是這樣的,今天的午自習講物理試卷。」
她頓了頓,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班裡的風言風語她都聽說了。
這話一出,底下一片哀嚎。
「啊,還想睡一會兒呢,這下算了。」
「應該能睡吧,估計是讓課代表講題。」
「唉?課代表人呢?」
秦湘拍拍講桌維持紀律,聲音溫軟,「講題人是周晏生。」
原本亂糟糟的環境因為這句話安靜下來,眾人不解,更有甚者亦是不服。
有些成績靠前的學生憑著一股莽勁兒開口,「憑什麼?」
平時除了課代表講題便是他,現在因為一個靠作弊得第一的人就要換人了?
他覺得不公平。
秦湘閉了閉眼,果然是這樣,她早該猜到的。
「你有異議去找老師。」
提出反駁的同學叫宋北,瘋狂熱愛物理,但腦子一根筋。
宋北冷笑,「你沒聽說嗎?」他語調陰陽怪氣地說:「某些人的第一名怎麼得來的自己也清楚吧。」
秦湘蹙眉,沒想到宋北能把這些話放在明面上說,「你——」
「——砰」的一聲,教室後方傳來一陣巨響,所有人都看過去。
陳燃站起身,雙臂撐著上半身站起來,語調諷刺:「那你說說,怎麼來的?」
宋北也被嚇了一激靈,但還是硬逼著自己說出來,「不就是靠抄嗎?」
他這語氣過分的篤定了。
秦湘皺起眉頭,目光移到他身上,「你有證據嗎?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宋北冷哼,「他在最後一個考場,大家都知道最後一個考場是些什麼人。」
他這話帶了濃厚的暗示意味,聽得秦湘心裡不舒服。
平中的考場是按上一次的排名來分考場的,周晏生交了白卷,所以被排到了最後一個考場。而眾所周知,最後一個考場都是年級的問題學生,成績都是吊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