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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視線太過灼熱,她忍了半分鐘,最後慢慢抬頭,和那雙黑眸對視上。
秦湘剛要開口說些什麼,緩解這令她心慌的氛圍,便聽到一聲欠兒不垃幾的聲音:
「周老闆,怎麼才來啊,等得你花都謝了。」
李群傑大概是看到他站在秦湘那塊兒,又換了口氣:「得,不打擾您和秦妹妹調情了。」
秦湘:「......」
周晏生瞥他一眼,笑罵道:「滾,幾個小時沒見,怎么娘里娘氣的?」
他神態自然地坐到秦湘身旁,和她只有一拳距離,話卻是對另一頭說的:「怎麼?去了一趟泰國?」
論誰也比不上周晏生的毒舌,李群傑算是受教了,他懶洋洋地拱手,「得,我閉嘴好吧。」
周晏生看他一眼,輕笑一聲。
陳燃注意到擺在桌上的禮盒,湊過去,看到logo後,吃驚道:「我靠,平蕪啥時候有這個了?」
暗色系玻璃桌上擺著一個引人注目的白色禮盒,陳燃有些納悶,平蕪什麼時候有做這蛋糕的。
周晏生看他一眼,站起身,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放在禮盒上,輕輕一抬,禮盒兩邊的立牌落下,映入眼帘的是白棕相間的三層蛋糕,三隻白天鵝屹立在奶油上,看起來高端又大氣。
那晚秦湘回家後才從網上搜出來,那是黑天鵝蛋糕旗下的一款叫雅韻清蓮的蛋糕,售價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
在座幾人剛吃了火鍋,吃不下奶油蛋糕,所以那高價蛋糕便被孤零零地放置在角落,無人采頡。
秦湘看了幾眼,便繼續坐在角落,其他幾人都玩著別的項目,阮清也被陳燃堵在一旁,脫不開身。
秦誠倒是不拿自己當外人,點了幾首歌便坐在高腳凳上,還好伴奏聲音夠大能把他那五音不全的音調蓋住。
秦湘正聽著他那難以入耳的歌發呆,身旁突然湊過一人,夾帶著冷氣和熟悉的薄荷香氣。
她能察覺到來人是周晏生,但不知道聊些什麼,便繼續裝作聽歌的姿態。
倏忽,耳邊傳來一聲低低沉沉的笑聲:「你弟唱歌不錯。」
傻子也能聽出來男人聲音里的揶揄,秦湘瞬間臉紅,她乾巴巴地回:「哈哈哈......是嗎。」
周晏生嘖了聲,他也能感受到自己坐過來之後小姑娘變得僵硬,他不明白,自己就這麼可怕?
餘光瞥到一旁的蛋糕,電石火光間想到什麼,他又湊近幾分,熱氣頃刻噴灑在秦湘細白的脖頸上:「剛才還沒許願是吧?」
秦湘哪還記得剛才的事,略顯慌亂地答:「是吧......」
周晏生笑了,從一旁拿過打火機,慢條斯理地撕開裝蠟燭的紙袋包裝,隨後取了一根插在蛋糕上,「啪嗒」一聲,打火機點燃蠟燭,照亮這一方小天地。
與此同時,秦湘清楚地捕捉到了對面男人臉上的那股柔和,是以往未曾見過的。
砰砰砰。
不知又是誰亂了心跳。
秦湘手心冒出汗,心臟下一秒仿佛要跳出胸膛,她穩了穩聲線,沒話找話:「要......要許願嗎?」
周晏生一雙黑眸黝黑髮亮,眼神直白,笑著說:「許唄。」
蛋糕穩穩地放在男人掌心裡,秦湘雙手交叉,神情虔誠,在男人的目光里,慢慢閉眼。
昏暗包廂,蠟燭照亮一方小天地。
她心裡默念:
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那時候家裡因為爺爺住院的事情充滿低氣壓,所以秦湘只希望身邊人都能夠平安。蛋糕是周晏生托他京北的朋友定做的。
所以她覺得。
這個願望許給他也不虧。
剛一吹滅蠟燭,周圍瞬間便湧上一群剛剛還在一邊自顧自玩的人,周晏生不免被擠了出去。
也不知是誰放了個彩帶,砰的一聲嚇了她一跳。
「生日快樂!姐!」
「晚晚!生日快樂!又陪你度過一年!」
被人遺忘的伴奏還在自動播放著,尾奏結束後,安靜三秒,便自動播放下一曲。
周圍的笑語聲夾雜著歌曲的前奏,無比契合,但是秦湘沒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心裡閃過一秒失落,但很快被驚喜充滿。
那陣,秦誠不知為何很迷周杰倫的歌,點的幾首歌都是他的,現在這首便是。
「而我緊繃的外表
像上緊後的發條
等她的答案揭曉。」
主歌過去便是雙副歌,但秦湘突然聽到熟悉的嗓音:
「她的睫毛彎的嘴角
無預警地對我笑
沒有預兆出乎意料
竟然先對我示好。」
鏡頭被拉遠,周晏生慵懶地坐在沙發上,單手拿著話筒,銀戒因為他的動作不停忽閃,手背上的青筋明顯,他手肘支在大腿上,大腿閒在在地敞著。
液晶屏幕的光打在他臉上,顯得整個人像是經常出沒在聲色場合的富家公子哥兒。
尾音結束後有三秒鐘的空白,因為話筒有延遲,整個包廂里都是他那低低沉沉的聲音:
「生日快樂,秦、晚、晚。」
還有半分鐘便是2017年的11月9號,很奇怪,那一刻,秦湘鼻頭髮酸,莫名想哭。
2016年,周晏生因為陳燃的原因,給她發了一條「生日快樂。」
而——
2017年,她親耳聽到了周晏生的那句「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