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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上班了,母親在茶館打麻將,家裡沒別人了,夏天見此情形,趕緊翻出家裡的備用老人機,撥打了120。
很快,救護車呼啦呼啦地駛入小區,幾個醫生護士將婆婆抬著上了救護車,夏天和夏皓軒也趕緊跟了上去。
醫院裡,醫生說告訴她老人家骨折了,這把年紀,可經不得摔啊。
夏皓軒自然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惡人先告狀,用他的智能手錶給爸爸和媽媽都打了電話,控訴了夏天的「暴行」,還說她害得婆婆摔跤住院了。
反正…反正到時候追究起來,婆婆肯定也會幫他說話,最後遭殃的人還是他姐。
夏天看著夏皓軒在醫院走廊里打電話,添油加醋地告狀。
全身冰冷。
是,無論是謊言還是真相…都不重要,她的父母根本不在意。
不管夏皓軒犯下什麼彌天大錯,被懲罰的人…都是她。
荒唐嗎?
就是這麼荒唐,她的出生就是錯誤。
在父母趕到醫院的前一刻,夏天已經跑了,不能留下來,否則她爸會打死她。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初秋的風涼爽地吹拂著,對於她來說,卻寒冷徹骨。
她跌跌撞撞地狂奔著。
逃、只能趕緊逃、逃離那個令人窒息的家庭。
夏天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來到了家附近的一個狹窄的上坡窄巷上,巷子左右開著熱鬧的火鍋店、小麵館、還有副食店…
塵世喧囂,她卻只想逃離。
她爬上階梯,疲倦地坐在了梯口,抱住了膝蓋,將腦袋埋入膝蓋里。
遠處嘉陵江洶湧奔流、匯入長江。
這時候,夏天感覺有毛茸茸的東西在她身旁蹭來蹭去,她低頭,看到「狼外婆」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正在她身邊親昵著…
她一時間忘了難過,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貓咪連忙仰頭蹭她。
「狼外婆,你這幾天去哪兒了?」
「怎麼會在這裡呀。」
「上次真的把你嚇壞了吧,難怪你會跑…」
她也想跑,如果她像狼外婆一樣自由自在的話,她一定會逃離這個家。
忽然間,夏天注意到,狼外婆的後肢好像受傷了,走路的時候都會把後左肢提起來。
她趕緊把貓貓抱起來,發現貓咪的尾部好像也被燒禿了一塊,腹部也有刀子劃痕,很明顯。
很顯然,狼外婆消失的這段時間…遭遇了很可怕的事情。
「有人虐待你嗎?」
「你後來逃走了嗎?」
「你怎麼這麼笨,不跑快一點,讓壞人抓住。」
夏天說著說著,眼淚滾落了出來,她不僅心疼這隻貓貓,更因為它和她有某種同病相憐的命運。
她因為是女孩所以不被家人待見,而狼外婆也因為長得太醜,總能激起某些人邪惡的衝動,因此總被欺負…
夏天真的好難過,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把貓貓緊緊地抱在懷裡。
一人一貓地依偎了好久,看看時間,已經將近凌晨了。
夏天終於還是起身走下了階梯。
太晚了,她必須回家,不然就真的要像流浪漢一樣在街頭睡覺了。
回家會挨揍,但外面…更危險。
狼外婆一瘸一拐地下了階梯,跟在她身後。
夏天走到大馬路上,狼外婆還一直跟著,她好幾次回頭讓它離開,它都不肯走。
「我沒辦法帶你回家,你會被夏皓軒那個小魔頭玩死的。」
「就是上次電你那個壞蛋…你跟我回去,他會天天電你。」
「你快走吧,小心點,不要再被人抓住虐待了。」
……
網吧門口,幾個落拓不羈的少年走了出來,在街頭點起了煙。
穆赫蘭「欸」了聲:「那不是英語課代表嗎?」
徐不周磕了一顆薄荷糖扔嘴裡,收了盒子,漫不經心地抬頭。果然看到街邊有個面熟的女孩迎面走來、一路抹眼淚,哭的很傷心…
身後還跟了只殘疾貓,一瘸一拐地追著她。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幕…居然有點戳了他的心。
穆赫蘭趕緊叫住了她:「夏天,哪個欺負你了?哭成這副樣子。」
夏天微微愣住,望向他們。
徐不周站在人群中,薄薄的眼皮微掀,帶著某種深秋的冷感。
黑色衛衣帽幾乎遮住了他半張臉,但輪廓依舊鋒銳挺拔。
她有些不知所措,和他距離幾步路,遙遙相望著。
眼淚風乾在了臉上。
片刻後,少年從包里摸出了薄荷糖盒,拇指扣開蓋子,伸到她面前,眼角微勾——
「接著。」
第7章 心思
徐不周給了她一顆薄荷硬糖,甜味頃刻間瀰漫了舌尖,鼻息通暢,帶了絲絲涼爽。
周圍男生嘻嘻哈哈地開起了玩笑——
「哎!不周哥,我也要吃,你咋不給我啊。」
「我也要吃,我也要!。」
「人家從來沒吃過不周哥的糖糖呢。」
徐不周輕笑著,喃了聲:「滾。」
夏天抿著糖,小心翼翼地望著他。
少年的張揚恣肆寫在了他的眼角,與他有關的青春…是那樣的耀眼。
她心頭仿佛起了一枚火星子,長風一吹,野火燎原。
「夏天啊,這麼晚了,你為啥還不回家啊?」有男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