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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誰心動?」
忽然間,身後傳來一聲清潤的嗓音。
夏天全身都僵住了,機器人一般僵硬地扭過腦袋,看到打完籃球的徐不周,斜倚在位置上,眼神漆黑深邃,一臉輕佻的笑意,望著她。
額間還掛了汗珠,帶著運動之後燥騰騰的熱意。
她居然沒注意到他回來了。
剛剛的話都被聽到了。
夏天恨不得將腦袋伸進抽屜里,別再拿出來了。
喬躍躍知道小姑娘內心已經尷尬到無以復加的程度了,然而對待尷尬最好的辦法,就是融入然後化解,於是她對徐不周道:「誒,徐不周,昨天理科班有個姑娘跟你告白來著,答應沒啊。」
徐不周抽出課本,漫不經心道:「你不是都看見了。」
「我看見了,有人沒看見呀。」
夏天連忙拉扯喬躍躍的衣角,叫她別再製造尷尬了,否則倆人連朋友都當不了。
喬躍躍扯開夏天的手,笑吟吟道:「你說你心有所屬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嗯。」徐不周回答得也很果斷。
「敢問一句,您這心有所屬,所屬何人吶?」
「喬躍躍!」夏天真的要生氣了,「你別再問了!」
「誒誒誒!我問徐不周,你上什麼火啊?瞧瞧你這臉,都紅成猴子屁股了。」
夏天用書捂住了臉,真的想把喬躍躍這大壞蛋丟出去。
徐不周知道小姑娘麵皮薄,所以也不再多說什麼。
因為喬躍躍和穆赫蘭這兩位老六,平淡的生活總能翻湧起了波瀾水花。
而她和徐不周的關係,卻仍舊這樣淡淡的,一直延續到年末的冬日深處,有時候夏天會和他的眼神撞上,能從他熾熱的黑眸中讀出某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這段時間,學校里也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有同學陸陸續續發現學校里的一些流浪貓屍體。
南渝一中的綠化環境特別好,有很多流浪貓,學生們也很願意投餵它們,甚至還有心地善良的女生給在草籠里給貓咪安置了隱秘的小窩,為它們提供棲息之所。
這些貓貓,尤其是好幾隻模樣乖巧、性格親人的貓貓,幾乎成了學校的團寵,偶爾還會溜達到教室里來,惹得同學們驚喜不已。
大家都很喜歡學校里的貓咪,所以它們的意外死亡,讓大家心裡都籠罩了一層陰影。
匿名論壇里,有同學po出了貓咪屍體,大家驚異地發現,這貓咪絕非正常死亡,它傷痕累累,毛皮有燒灼焦黑,尾巴也被截斷,身上還有菸頭的痕跡、鮮血淋漓…
「太慘了!」
「這絕對是虐待致死!」
「之前還有兩隻,也跟這隻差不多。」
「難怪最近在學校都見不到貓貓了。」
「誰這麼變態啊!我的天!貓貓這麼可愛,怎麼下得去手。」
「有些心理變態的,就有這方面的癖好。」
「說起來,我們學校以前不就有一位心理…不太正常的麼?」
「我擦,樓上別嚇我,不是說治好了嗎?」
「反正那位有過虐狗黑歷史,全網都知道,會不會故伎重演,說不準。」
「對啊,不然還能有誰做得出這麼殘忍的事。」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一枚,你們到底說誰,能別做謎語人嗎?」
「那位的名字,提不得,仔細論壇都被封了,人家的家世可不一般,當年全網刪帖捂嘴也不是沒有過。」
……
論壇上的討論愈演愈烈,線上到線下幾乎聯動了起來,甚至有人經過徐不周身邊,都有指指點點的。
徐不周充耳不聞,忍了很多天,爆發是在臨近聖誕節的前兩天。
那天早上,夏天桌子左上角空空如也,送牛奶的人一直沒有過來,而她身後的那個位置也空著。
後來喬躍躍急匆匆跑來教室,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水,對夏天說:「剛剛走廊邊,徐不周和人打架了,現在在教務處。」
夏天按下英語課本,連忙問:「怎麼回事?」
「六班的,之前和徐不周打球有過摩擦,剛剛徐不周經過他身邊,他罵了一句變態,回身就是一拳,聽說揍得他鼻樑骨都要斷了。」
夏天的心狠狠一緊:「現在他在教務處嗎?」
「是啊,肯定要挨處分,這種事…嘖,這兩天一直有人明里暗裡罵他,徐不周忍了這麼久,估計也有點繃不住了,誰讓那傢伙就這麼撞上了。」
「沒有證據的事情,他們憑什麼這樣說。」夏天嗓音都顫抖了,「這就是誣陷。」
「他不是有虐狗黑歷史麼。」
「他沒有虐狗!那是個誤會!」她嗓音稍稍拔高了些,班上好些個同學都朝她投來探究的目光。
夏天偃旗息鼓,壓低了聲音對喬躍躍道:「他沒有虐狗,真的沒有,你相信我。」
喬躍躍聳聳肩:「你跟我拼命解釋也沒用啊,我又不在意。」
一整個早上,夏天心裡都像堵了顆核桃似的,上不去又下不來,難受極了。
第一節 課下課後,徐不周回教室收拾了書包,臉色低沉,黑眸沉沉地壓著,看起來情緒很不佳。
「不周哥,咋回事啊?」穆赫蘭連忙詢問。
徐不周沒有回答,拎著挎包走出了教室。
然而沒過多久,他竟又折返了回來,將那瓶早晨還沒來得及送出的青藍牧場牛奶,從窗台欄杆邊遞給了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