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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時景向他靠近,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還特意將傷手舉到他眼前:「洗完澡再給我包紮一下。」
紗布被熱水浸透,滲出不少血跡。明越的視線仿佛穿過了層層紗布, 落在那道猙獰的傷口上,心尖驀然一顫。
「轉過去。」他推了樓時景一把, 但沒有推動, 於是不滿地抬頭,「還要不要洗!」
樓時景十分自然地轉過身,明越握著花灑給他沖洗, 隨即拿過浴球, 將沐浴露打在上面開始搓泡沫。
「用手,別用浴球。」樓時景微微側頭,「我不習慣。」
明越用力錘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怎麼這麼難伺候!」
憤憤然扔掉浴球後, 明越重新擠出一坨沐浴露, 在手心搓了幾下後往他背上拍去。
男人的肌肉在他掌心裡漸漸繃緊, 他卻渾然不知,只當自己在搓有溫度的石頭,從後頸一路搓到腳跟,認真又自然。
當然,重要部位被他避開了,免得兩人都尷尬。
「好了,前面你自己洗。」浴室內逐漸升溫,明越的臉頰被蒸得通紅,他迅速為對方沖洗掉泡沫,想要逃離出這個悶熱的空間。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念頭,樓時景擋在他面前,嗓音與之前有些不太一樣:「我手疼,你忍心讓我的傷口被水泡爛嗎?」
見他不說話,男人繼續蠱惑道:「真的很疼,比刀刃割破時還要疼百倍不止。」
明越對疼痛格外敏感,從小到大能接受的痛感十分有限,此刻聽他這麼一說,便忍不住自我代入,幻想了一下百倍痛感,臉色頓時煞白,頭皮都揪得緊緊的。
算了,真不能跟傷患計較。
他再次安慰著自己。
很快,明越妥協般重新擠出兩坨沐浴露,站到樓時景面前,硬著頭皮替他搓洗。
洗後背的時候明越是沒有任何雜念的,然而前面的東西太多了,除了手能碰到,眼睛更是逃不開。
男人腹肌的線條在他手中漸漸變得清晰硬朗,那個讓人不敢直視的地方更是誇張可怖。
「你……」明越只覺耳畔一陣嗡鳴,過了好幾秒他才漲紅著臉罵道,「你真的是流氓啊!」
說罷用力推了樓時景一把,不管不顧地往浴室外跑去。
然而他的步伐還未來得及邁開,整個人已被圈在原地動彈不得。
下一瞬,隨著一股力道的牽引,他被迫抵靠在濕冷的牆面上,前方的去路被人堵住。
「你對「流氓」的定義太淺顯了,」樓時景捏著他的下巴,聲音如同從胸腔內震出般沉而有力,「你是我風風光光娶進家門的人,是和我同床共枕、孕育著我的孩子的人,我對你有慾念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很快,他又補充道:「婚內耍耍流氓那叫情趣,就好比你每次嚷著「不要了」,但實際上卻很享受,兩者本質上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呃……」明越被他無賴的說辭逼得啞口無言,面頰紅得快要溢出血來。
兩人認識八年了,明越這是第一次對樓時景有了新的看法。
真是太不要臉了,耍流氓都能耍得這麼冠冕堂皇、義正辭嚴!
以前打架打不過,現在連爭辯都處於下風。
明越咬牙,用力錘打他的肩膀:「讓開!我不給你洗了,就算你手指斷掉我也不會給你洗了!」
但錘了沒兩下就被握在一起舉至頭頂,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若有若無的松木香直入鼻翼。
「明大少爺總是這麼不乖。」樓時景用那隻受傷的手掐住他的腰,方才還在掙扎錘打的人瞬間就軟了下來。
明越被掐出了眼淚,神色又極其倔強,用濕漉漉的眼睛瞪人時,比任何撒嬌乃至情話都更能激發人的摧殘欲。
——想把他揉碎,然後全部吃進肚子裡。
樓時景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他微微貼近,隔著一層浴袍感受著大少爺的體溫,用呼出來的熱氣凝成幾個字:「你也是流氓。」
明越聞言一震,想用膝蓋去頂他,無奈被他迅速壓制住,手和腳都遭到了禁錮,這下當真是徹底動彈不了了。
樓時景眸光幽暗,比大海更加深沉:「這麼多年過去了,明大少爺依然只會些花拳繡腿,輕輕一碰就沒了招架之力。」
明越別過頭,打算裝死。
樓時景笑了笑,低頭含住那顆耳珠。
「不……」明越難耐地縮了縮脖子,雙腿已經快站不住了,若非膝蓋被人壓住,恐怕早已滑落在地,「樓……混蛋!放……」
破碎的話語從唇角溢出,明明有無數威脅的話想說,可出口時卻帶著幾分哭腔,氣勢全無。
樓時景鬆開齒關,側頭看向那雙濕淋淋的眸子。
片刻後,他緩緩開口:「吻我。」
明越有些愕然地望著他,眼尾仿佛綴著兩片梅瓣:「做夢!」
樓時景不說話,就這麼盯著他。
過了好久,明越仰面,不情不願地在他嘴角啄了一下。
樓時景依舊默不作聲,眼神變得愈發深邃:「我教過你的,忘了嗎?」
「你好煩啊!」明越氣鼓鼓地看著他,「鬆手!」
鉗制住腕骨的力道瞬間消散,明越揉了揉發紅的手腕,在對方的注視下抬手環摟住男人的脖子,然後把自己一點一點地送過去,直到彼此的唇瓣相貼,那股莫大的壓迫感才迅速柔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