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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鈺堂發了個拍拍狗頭的表情包就不說話了,明越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半天,始終沒明白過來到底是何意。
「鈺堂為什麼要我謝他?」明越有點強迫症,問題弄不明白心裡就焦躁得很。
樓時景為他的遲鈍深深嘆息:「沈默本來打算和樓鈺堂去看演唱會,最後他們倆決定去三亞遊玩,這才把票贈給了你。」
明越皺眉:「沈默和樓鈺堂?他不是和女朋……」
時至此刻,明越總算反應過來了。
沈默從頭到尾都沒承認過自己交的是女朋友,而且還說那個人和他認識。
居然是樓鈺堂!
沈默這個混蛋不是說自己是直男嗎,怎麼突然就彎了?!
明越忽然有種送白菜的悵然和憤怒:「樓鈺堂不是海王嗎!聽念念說他在Y國讀書的時候一口氣談了六個男朋友!」
樓時景當初確實警告過老三不要動明越身邊的人,但感情的事他不好隨意插手,更何況樓鈺堂手段高明,想泡誰分分鐘就能搞定,不是他能左右得了。
思及此,樓時景掩嘴輕咳一聲:「感情講究的就是你情我願,沈默若是不喜歡,肯定不會和他出去旅遊的。」
「可是……」明越張嘴,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他想說,有時候兩個人出去旅遊不一定得你情我願,或者喜歡。
譬如他們倆。
樓時景不喜歡他,他對樓時景也沒有別的感情,但還是能愉快地玩耍。
不過這話明越說不出口,因為身旁的男人太強勢了,若是惹他不快,自己指不定又要遭到什麼「非人的折磨」。
樓時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下文,於是系好安全帶,載著他離開了大劇院。
回到未央館已近十一點,明越今晚嗨過頭了,暫時沒有睡意,肚子甚至開始唱起了空城計。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輕輕拍著肚皮:「樓總,你家麼兒餓了,想吃酸辣粉。」
樓時景盯著他的小腹看了兩眼,當即起身前往廚房。
別墅的設計偏向歐式,視野極其廣闊,廚房與餐廳僅隔著一個吧檯,且客廳連通著餐廳,所以明越能清楚地看見廚房裡那個忙碌的身影。
中央空調的溫度很暖,樓時景脫掉外套後便只穿了一件灰色針織打底衫,此刻繫著圍裙在灶前切切剁剁,與他躋身商界呼風喚雨的形象大相逕庭。
明越盤膝而坐,懷裡抱著一個貓咪抱枕,視線落在男人寬厚堅實的背影上,禁不住勾了勾唇。
他掏出手機拍了個視頻,然後發給沈默:【你們老闆深夜下廚做酸辣粉】;
兩分鐘之後,微信消息出現在屏幕上,明越順手點開,沈默:【石化•jpg】;
沈默:「你把他馴服了?!我靠,這段視頻要是傳到公司群里,絕對得炸鍋!」
明越慫恿他:「發,不發不是中國人。」
沈默:「別了吧,我還想多活幾年。」
明越正想問他是不是真和樓鈺堂搞在一起了,忽然聽見「噹啷」一聲響,他猝然抬頭,見樓時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立刻扔掉手機往廚房走去。
「你怎……」話未說完,一灘殷紅的血跡赫然入目。
樓時景左手食指第二個關節被刀刃切破,即使有另一隻手按壓著,鮮血依舊不停地往外冒,落在那堆蒜末里,格外惹眼。
明越頓覺呼吸一滯,想也不想地往臥室跑去,以至於樓時景在身後不停地叫他的名字也恍若未聞。
臥室里有一個家庭急救藥箱,裡面備有許多常用的藥品,他匆忙翻出碘伏紗布消毒水和雲南白藥,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見樓時景的身影出現在了視野里。
「明越,」樓時景神色複雜地看著他,過了幾秒才再次開口,語氣難掩慍怒,「你肚子裡有孩子,能不能不要這麼冒失?若是磕了碰了怎麼辦?」
「放心,我不會把你孩子弄掉的!」明越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撕開醫用棉球包裝袋之後拉過他受傷的手,然後用鑷子夾出一坨,往上面撒夠雲南白藥藥粉,這才按在傷口上。
棉球很快就被鮮血染透,他又繼續更換撒有藥粉的棉球,直到流血的速度變緩才鬆了口氣。
明越處理傷口的手法比當初樓時景為他處理肩傷時還要生疏笨拙,鑷子好幾次擦過傷口,讓男人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傷口不長,但是很深,明越處理了好半天才給他包紮妥善,原本修長的手指經他一番裹裹纏纏,已經想像不出它原本的模樣了。
紗布纏得很難看,棉線捆得也毫無規律,死結一個接一個,簡直是不堪入目。
明越盯著他的傷口看了半天,癟嘴道:「要不我重新給你包紮一下?」
等了許久未等到應答,他茫然抬頭,便見男人面色深沉、眸光幽邃,仿佛月夜下的大海,即使無波無瀾,也能給人一種窒息的壓迫感。
莫非包得太難看,他生氣了?
明越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畢竟他是為了給自己煮酸辣粉才受的傷,這個時候再落井下石的話難免不厚道。
「那個……」明越揉了揉鼻尖,找個話題打算開溜,「屋內到處都是血跡,我去打掃一下,若是叫人瞧見了,還以為我在謀殺親夫呢。」
卻在起身之際被對方握住了手腕,力道極重,仿佛要把他的骨頭捏碎。